蘇顏注意到了安靖伯的,按照她對安靖伯的了解,就算是他對此感到反感,他也會悉聽尊便。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故意假借嚴親王妃來說這些話。
果然,安靖伯的眉頭隻皺了一會兒就舒展開了:“行了,我知道了。”
“還有夫人,嚴親王妃說夫人是女兒嫡母,若她出了什麼事情女兒是要守孝三年的,屆時必會耽誤了和靜王世子的大事,所以嚴親王妃的意思是無論夫人能否安然歸家,都務必要讓夫人去庵堂靜修。”
說這些話的時候,蘇顏一直站立著,雖然她依舊是往常那副溫吞模樣,可安靖伯卻怎麼看怎麼覺得蘇顏今天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樣。
可要是讓他說出不一樣,他還說不出來,總之就是很奇怪。
聽完蘇顏的話,安靖伯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問道:“是嚴親王妃親自和你說的?”嚴親王妃能想到這些,應該對蘇顏很是滿意,不然安靖伯府出了這種事情,她就算做主為自己外甥另聘一位世子妃,也沒人能說個不字。
不過嚴親王妃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他,現在他三個女兒都正值妙齡,如果真為那個守孝三年,到時候蘇蓉和蘇箋年齡大了,可就找不到什麼好的夫家了。
蘇顏乖巧的一點頭:“是,王妃娘娘親自和女兒說的,說的時候還特意屏退了丫鬟婆子,王妃娘娘囑咐,讓父親務必按照她說的辦。還說咱們兩家也算是姻親,理應相互扶持。”
這一個相互扶持讓安靖伯眼睛一亮,不禁在想嚴親王妃這話是否有什麼深意。
不過大夫人與人這種事情被蘇顏一個女兒家知道,安靖伯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便繃著臉話裏帶著明顯的警告:“我都知道了,這些事情你自己心裏知道就行了,別在你祖母和姐妹麵前胡言亂語。”
“女兒明白。”蘇顏離開了書房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離得遠遠的就看見了蘇蓉捂著臉跑了出來,看上去很像是哭了。
蘇顏心裏忽的一空,暗道該不是蘇蓉先來請老夫人做主了吧?如果是這樣那就壞了她的事了!蘇顏趕緊了步伐匆匆的進了屋,一打眼就看見了的神色很是不悅,心裏頓時打起了鼓。
蘇顏心裏打著鼓,卻故作輕鬆的走到了老夫人身邊試探道:“祖母和大姐姐說什麼了?大姐姐怎麼哭著跑出去了?”
“還不是媳婦那個不省心的!”老夫人憤憤的一拍桌子,讓蘇顏本來就懸著心子就提了起來,後腦也有些發麻,心裏已經開始想著該如何補救。
老夫人歎了口氣,拉住了蘇顏的手:“蓉姐兒說要去參加個花會,想跟那套當初貴妃娘娘賜下來的紅寶石頭麵,那套頭麵當初我私下裏給了你三嬸,又不好和蓉姐兒明說,便說讓她換一副,可蓉姐兒說什麼也不幹,打定了主意就要那一副,還哭哭啼啼的跑了。你說說,如果不是媳婦背地裏教的,蓉姐兒平時那麼懂事,又怎麼會因為一套頭麵跟我耍小性?”
是這樣?
聽完的話,蘇顏的心子又跌回了原位,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子就消散了,她剛才真的被嚇得夠嗆。
不過蘇顏也很佩服蘇蓉了,她親生母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還有心思去參加什麼花宴,真真是讓蘇顏漲了不少見識。
心裏這麼想,蘇顏卻笑著安慰老夫人:“我知道大姐姐過些日子要參加的那個花宴,是威遠侯家的那位嫡女辦的,榮陽郡主也邀了孫女兒去,聽說參加的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高官貴胄的閨秀。想必是大姐姐怕到時候首飾衣裳都被人比下去,才想著要和祖母來要一套的。您也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多不值當。”
“還是你最貼心。”老夫人欣慰的拍了拍蘇顏的手:“今兒個又去榮陽郡主了?”
蘇顏順勢依偎在了老夫人肩頭:“嗯,說了會兒話,又陪著郡主去逛了會兒鋪子才回來的。”
老夫人卻麵露了幾分猶豫,然後才言辭委婉的對蘇顏說道:“就算是你和榮陽郡主投緣,可是這麼日日都去也不好,容易落人口舌,叫人說我們蘇家不懂規矩攀附著榮陽郡主。”
其實老夫人也是怕蘇顏小不懂事,總去叨擾人家,到時候惹嚴親王妃生厭。
“祖母,您放心吧,孫女兒心裏有數。”
這邊蘇顏又把老夫人哄得重現了笑顏,落英院裏蘇蓉卻是寒著一張臉。
她是大夫人的親生女兒,日夜和大夫人住在一處,比誰都明白大夫人是被的,更是知道大夫人今天早上消失也是有人對大夫人做了什麼!她心裏有數,知道這件事情八成是王姨娘那個賤婦搞的鬼!
可是蘇蓉根本不想為大夫人申冤,她沒那個精力也沒那個心情。她現在要做的是不能惹怒了安靖伯,更不能讓這件事情發酵的太嚴重了,不然肯定於她的閨譽有礙。然後她要趁著眼前這個宴會,爭取給自己找個如意的夫家,等她嫁出去,日後這個府裏如何就和她沒有關係了。
至於大夫人……蘇蓉心裏對她這個母親的感情並不深。她記事很早,一周歲左右的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她記得那時候蹣跚學步的自己笑著撲進了母親的懷裏,可是母親卻厭惡的將她推倒在了地上,眼神厭惡的看著她,嫌棄她是個丫頭。
從小她聽到母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若是男孩該有多好。”
後來她七歲的時候,母親終於如願懷了一胎,大夫說這胎保準是個男孩,從那以後她在母親麵前就更加不受待見了,甚至就連她母親抱抱,母親都會不耐煩的叫她走開,怕她傷到肚子裏的那個“”。
再後來……再後來,她記得有個很是漂亮的姨娘來看望母親,那位姨娘就站在母親旁邊,而母親右麵三步就是一個台階……她也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是來的力氣,她鬼使神差的悄悄推了一把陳姨娘,陳姨娘沒站穩又撲到了母親。
母親流了很多血,她害怕極了,躲在柱子看著母親被人抬進了屋裏。
再後來乳母告訴她,她母親被陳姨娘推了一把,她的孩子沒了。
等她大了之後,許是她那個母親知道自己再生一個無望,便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自己,可是那時候她已經長大了,她的心已經涼透了。
她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