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不好意思的榮陽郡主笑笑,隨後幹脆落落大方的起身對榮陽郡主福禮道:“姐姐莫怪,隻是我從小習醫,見姐姐麵容有異,這才多看了幾眼,唐突了姐姐,在此給姐姐賠不是了。”
聽蘇顏說完,榮陽郡主的臉色好了幾分,卻依舊皺著眉頭:“你是誰家的姑娘?你父母怎麼允許你習醫的?”要知道,習醫的女子一般都出身寒門,可榮陽郡主見蘇顏打扮富貴,心裏自然起了疑問。
蘇顏一雙桃花眼立刻盛滿了笑意:“不怪姐姐懷疑,我父親是安靖伯,我在家行五,因著我小時候走丟了,養父是個大夫,我便從小隨他學醫,倒也略懂幾分皮毛。”
其實蘇顏的養父也是嬌養著她的,自是舍不得讓她學習醫術,她這一身醫術都是重生後隨師父學的,若是上輩子她也能有這一身醫術傍身,最後也不至於落得那般田地。隻是為了不讓旁人起疑,蘇顏也隻能這麼說。
榮陽郡主其實對蘇家的事情有過幾分耳聞,又聽蘇顏話說的光明磊落,絲毫沒往自己身上貼金,也沒拿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粉飾自己。這灑脫大方的模樣倒是合了榮陽郡主心思,讓她的眉間逐漸漾開了笑意:“你既是說我麵容有異,那便過來給我診診脈吧。”
侍女覺得不妥,連忙出聲阻止:“您玉體貴重,怎可……”
“便讓她看看吧。”榮陽郡主笑著安撫了一下侍女:“隻是診脈,不礙事的。”她倒也沒指望眼前這個女子真看出什麼來,隻不過是覺得投緣湊湊趣罷了。
“好。”蘇顏提起了裙擺走到了榮陽郡主身邊,在石桌上搭了一塊絲絹,又拉起了榮陽郡主的手,感受著她腕下的脈象,隨著時間流逝,蘇顏眉頭越皺越緊,她原本隻是以為榮陽郡主是體寒加上精血不暢導致的難以有孕,卻不想竟是這般。
足足一刻鍾後,蘇顏的手才離開了榮陽郡主的腕子,神情無比鄭重的看著榮陽郡主:“姐姐可想聽我說實話?”
見蘇顏這樣,榮陽郡主也是被唬了一跳,不知怎麼心裏一緊,難掩的一陣緊張:“自然。”
“我若是說錯了姐姐莫怪,可我若是說對了……”蘇顏麵露猶豫:“還是請姐姐先屏退丫鬟吧。”
“春夏留下,其餘人退出亭外。”聽蘇顏如此說,榮陽郡主倒是升起了幾絲忐忑來。
蘇顏是真的想幫她,除卻想與榮陽郡主交好以外,蘇顏也實在是不忍心這麼無辜的一個女子,再落得和上輩子一樣的結局。
蘇顏沉吟了一會兒,才小聲道:“姐姐天生體寒,至今未來葵水,可對?”
蘇顏這話一出口,榮陽郡主和侍女春夏震驚的對視了一眼。
這事情一向是榮陽郡主最大的秘密,這麼多年榮陽郡主也隻有春夏一個人近身伺候,除了嚴親王妃和嚴親王以外,旁人絕對不可能探知。
因著女子身份,榮陽郡主雖然知道自己身體有異,卻也是對此事羞於啟齒的。現在蘇顏隻是搭脈便探得了,可見是真有幾分能耐。隻是……她到底不知蘇顏是否可靠,若是把這事張揚了出去……
“妹妹說笑了。”榮陽郡主對蘇顏一笑,心裏立刻有了計較,直接否認了去。
蘇顏心裏納悶,不知道榮陽郡主為什麼否認了,可也沒再多說旁的,隻順著榮陽郡主的話道:“是我才疏學淺,還望姐姐莫要怪罪。”無論如何,她就算不能與榮陽郡主交好,也萬萬不能得罪了這個祖宗。
這邊話音剛落,便見海棠氣喘籲籲的尋了過來:“五姑娘怎麼跑到此處來了?害得奴婢好找。”
蘇顏見狀便對榮陽郡主告辭道:“我家的丫鬟尋來了,先走一步。”說完便快步出了亭子對海棠道:“我隻是隨意走走,卻不想走了這麼遠。”蘇顏不確定海棠是否認得榮陽郡主,隻是她現在是不想讓大夫人知道自己接近了榮陽郡主的。
海棠看見了蘇顏便鬆了口氣,隻擦了擦額角的汗,對蘇顏道:“快開宴了,夫人命婢子來尋姑娘。”
回去的路上,蘇顏細想了一下,豁然開朗,暗惱自己太過急功近利。換做是她,也不可以對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坦承一切,隻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她再想接觸榮陽郡主可就難了。
思慮間蘇顏一直低著頭看著腳尖,忽聽柳香“哎呦”叫了一聲,抬頭一看,原是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行色匆匆,若不是柳香眼疾手快替蘇顏擋了一下,這侍衛撞到的就是正在轉角處的蘇顏了。
“衝撞了姑娘,是小的不是,給姑娘賠禮。”那侍衛主動作揖賠禮,倒叫柳香不好多說什麼了,隻揉了揉被撞疼的肩頭回到了蘇顏身後。
蘇顏趕緊回頭給柳香檢查了一下肩頭,見沒傷到筋骨,便回頭對那侍衛道:“罷了,既然你給柳香賠過禮了,那下次小心些就是。”
“多謝姑娘。”那侍衛再次作揖,又匆匆的繞著小路離開了。
待那侍衛離開了,蘇顏才對柳香道:“一會兒回去找府醫給你瞧瞧。”
柳香也明白這是在靜王府,以她們的身份還是別多生事端的好,能得蘇顏一句關心,她也已經滿足了,便立刻笑道:“不礙事的,婢子結實著呢。”
那侍衛離開後抄著小路進了個院子,立刻進屋將懷中的密信掏出來遞與了正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楚晏:“事情都處理好了,四皇子此番必定一無所獲,世子爺就安心養傷吧。”
楚晏睜開雙目,一雙清明的眸子在看完密信後變的淩厲:“我受傷的事情切莫漏了風聲,另外,過幾日傳出消息,就說本世子病情惡化,已經下不得床。”
“屬下明白。”
侍衛應了一聲,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剛才在多嘴提了一句:“今兒個王妃辦了個什麼花宴,小的剛才在恒院附近碰見了蘇五姑娘。”
“哦。”楚晏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又合上了雙目。
侍衛納悶的撓了撓頭,那日楚晏命他去查蘇顏,他還以為他家這位祖宗終於動了凡心呢,可現在怎麼又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在侍衛臨出門的一刻,突然從他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句清冷的囑咐:“派人看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