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的話一出口,周圍所有人便立馬用那種譴責的眼神看向了他。
柳府的人實在是太無賴啊,柳氏光明正大的在眾人麵前吐下欠條,銷毀了證據,實在是可惡至極!
可是,這群人剛才都沒看見欠條的模樣,也根本無法為葉瑾夕作證,這個虧,葉府竟然是吃定了!
一瞬間,周圍所有人都搖頭歎息起來,也一個個都看向柳丞相,估計不用到明天,柳丞相的惡名就會傳遍整個大秦京都。
柳氏吞咽欠條吞的麵紅耳赤,原本嬌弱的小白花形象也慘不忍睹,尤其是那雙眼睛陰森森的好像要吃人一般瞪著葉瑾夕,麵上閃過得逞的笑容,“葉瑾夕你這個小賤人,想要毀了我,沒門!告訴你,你就死心吧,我一定會讓你們葉府生不如死!”
柳氏說完這句話直接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陰毒宛如黑巫婆。
葉瑾夕收回麵上假裝的驚訝神色,縱了縱肩,接著從袖口裏又掏出幾張小點的質量上乘的紙張,拿在手裏晃了晃,話語幽默輕鬆開口:“哎呀,不好意思,拿錯了紙,讓我看看,謔……實在是不好意思,剛剛那紙是我準備的便紙,咳咳,便紙知道是幹什麼吧?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欠條在這裏呢!”
葉瑾夕笑容滿麵,語言清脆好聽,引得眾人齊齊看向她手中的紙張,並且順著她話語指引的話看向桌子上鋪散開來的紙張。
兩相對比,桌子上的紙張很黃,有點軟,的確是……
柳氏的笑一下子噎住,臉上的表情來不及收回,僵硬在臉上。
柳丞相身體也是一僵,先是驚喜,後是驚怕,接著又是放鬆,再到現在的不可思議,他畢竟已經年老,隻覺得心髒撲通撲通直跳,身體都軟倒在椅子上。
偏偏葉瑾夕還嫌膈應柳氏不夠,又摸了摸下巴,神態顯得格外無辜:“哎呀,我想起來了,真是不好意思,那張紙貌似是元寶病發嘔吐的時候,我曾經用它擦過……”
擦過什麼,眾人自動腦補了。
葉瑾夕懊惱道:“唉,那天元寶吃了好多東西呢,有魚有肉有雞,還喝了一大碗的蘑菇湯,我說怎麼聞著有一股味呢……”
伴隨著葉瑾夕的話,柳氏打了個飽嗝,一個飽嗝上來,也不知道是那紙張上的,還是自己中午吃的雞鴨魚肉的味道湧了上來,直衝鼻尖。
柳氏胃裏一陣陣抽搐,她站在柳丞相的麵前,猛地張開嘴巴!
趁此機會,葉瑾夕放在寬大衣袖的手微微一點,一股靈氣湧動,直接讓柳氏轉了個彎,在外人看來,就是柳氏突然惡心扭頭想要掩嘴,然後……
嘩啦一聲。
柳氏中午吃的東西盡數吐在了柳相爺的頭上!
柳相爺黑中有白的稀疏頭發,頓時被柳氏吐出來的東西黏住,順著他的老臉慢慢滑落,最後落在衣服上,樣子惡心至極!
坐在柳相爺身旁的幾個人,看到這幅樣子頓時厭棄的後退一步,各自掩住鼻子,更甚者拿手在麵前閃了閃,屋裏的味道的確是不好聞!
葉瑾夕瞪大了眼睛,“快,快拿水來!快給柳相爺清洗一番!”
說完這句話,葉瑾夕將旁邊有人喝剩下的茶水直接往柳相爺頭上倒去,“太惡心了,這可要好好洗洗!”
柳相爺隻覺得一股酸臭的味道直逼鼻梁,當下大腦一陣嗡鳴,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暈倒過去。
柳氏胃裏仍舊在抽搐著,幹嘔著酸水,十分難受。
這方葉瑾夕做完這些事情,這才將手中的欠條那個那些德高望重的人查看,最後欠條回到她的手中後,葉瑾夕對那些人福了福身:“各位前輩,這欠條乃是葉初若當著太子的麵親自簽下,而剛剛柳丞相當著眾人的麵承認柳氏極其她的子女乃是柳府人,所以葉初若欠的錢,柳府有義務還債,還請各位前輩今日做個見證,柳氏的嫁妝以及葉天浩所有分得的財產,盡數抵押,明日我父親母親會親自帶人去柳丞相府上要個說法!”
葉瑾夕話語清晰,說完這些話直接對家將們吩咐:“將這些人,扔出去!另外,府中所有下人皆都發賣了!這種助紂為虐、不忠主子的家奴們,我葉府不要也罷!”
這話一出,葉府所有下人頓時跪下開始求饒,他們忠於柳氏自然是因為他們知曉,他們的賣身契都在柳氏身上,可是葉府攥著他們的賣身契,把他們趕出去,他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啊!
院子裏跪了一群人,葉瑾夕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卻沒有一絲的心軟。
想當年,她還未穿越過來的時候,本身就是被這群人隨意欺辱的,這些狗眼看人低,看人下菜的奴才們,她早就想收拾了!
而且她不可能留下這群人,給君晚蘇和葉猛添堵!
一揮手,這群人立馬宛如小雞一般被彪悍的葉府家將們拎起來扔到府門外,而柳氏、柳丞相等人早已被柳府的人帶走。
葉天浩跪求這葉猛原諒他,可惜也已無用。
葉猛是個將軍,更不會輕易心軟,以往寵愛著葉天浩,是因為要靠他為葉府傳承香火,可是現在看清楚了他的為人,葉猛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這個禍害!
葉猛一揮手,眾人將葉天浩直接扔到柳丞相門口處!
柳氏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到最後卻為葉瑾夕做了嫁衣,而柳丞相府,也直接麵臨著要分文全無的處境!
葉瑾夕將欠條撰寫一份,留給葉猛與君晚蘇,並且與兩人告別,將與柳府的戰鬥留給這兩位在官場侵淫了二十幾年的大人,腳步沉重的向學院走去。
明日,她就要與元寶踏上新的征程,而隻要一想想元寶隻剩下兩個月的壽命,她就覺得心口處,好似壓了一塊大石。
可剛剛對柳府的打壓,好似讓她發泄了一口怨氣,此刻,她沉重的心情下,多了一份鬥誌昂揚,隻要沒有到最後一天,她就不能放棄希望!
葉府距離學院距離較遠,她走在路上,腳步越來越輕盈,哪怕再不用心也能察覺到身後那個沉默冷酷的男人一直跟著自己。
葉瑾夕知道,步非宸這是不放心她。
回頭,站直,葉瑾夕凝視著月色下,那身量挺拔,被月亮在地上拉扯下長長一道的黑色影子,視線停駐在他俊逸非凡的臉頰上。
葉瑾夕忽的璀璨一笑,這一個笑容是由內心發出,比她在葉府裏露出來的笑不知道燦爛了多少倍,隻讓麵前的男人看的眼前發愣。
葉瑾夕往他的方向走了兩步,伸出了手,沒有講話。
步非宸那雙深藍的眸直直盯在她的手上,良久後突兀的鬆了口氣,大手伸過來,將那小手包裹在整個手掌中,十指相扣,然後上前一步,另一手緊緊扣住葉瑾夕的腰,與她擁抱在一起,接著低沉的嗓音開口:“不生氣了?”
葉瑾夕嘴角劃過一抹了然又苦澀的笑容。
是啊,她在生他的氣,哪怕努力告訴自己,元寶隻剩下兩個月的壽命這件事情,步非宸就算告訴也隻是徒增自己的心裏壓力而已,哪怕努力告訴自己,他不說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她心底裏,仍舊不舒服。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凡事都不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覺。
其實說白了,還是她無法將自己與元寶的命,交到另一個男人手中,對於步非宸,哪怕已經經曆了這許多,卻仍舊無法真正的做到心無隔閡的信任。
葉瑾夕將頭埋在步非宸的肩窩上,聽到他的話略點了點頭,微微歎了口氣:“以後,所有事情都要告訴我。”
步非宸身體一僵,臉上的表情帶上了少許苦澀,卻凝重的點了點頭,低低開口:“好!”
葉瑾夕抬起頭來,認真凝視著步非宸的眼睛,“非宸,我不是沒有經曆過風雨的小白花,我也不想做一個依靠丈夫一輩子相夫教子的女人,你了解我的個性,我並不是不相信你,我隻是……”
隻是沒有安全感而已……
可這句話如何說?沒有安全感,跟不信任步非宸,不是一個意思嗎?
然而讓她安安穩穩生活在後宅,將自己與元寶的命運全部交給別人,隻靜靜等待,這不是她葉瑾夕的作風!
葉瑾夕說不出口,步非宸的手指也剛好擋在她的嘴邊,“我知道。”
步非宸的臉頰,仍舊霸氣俊朗,隻是眸中閃過一抹葉瑾夕也未曾發掘的失落。
兩人和好,隻是氣氛總有一些異樣,靜靜迎著月光,向仙閣走去。
剛進入學院大門,兩人便發現有一人佝僂著身體站在學院那唯一通向內部的石橋上,靜靜凝視著他們,好似在專門等著他們一樣。
修行到了玄修境界,葉瑾夕的視覺聽覺嗅覺早已比原來更機敏,哪怕黑夜中,向前看去仍舊看到前方那人的身影,竟是久不見麵的院長。
葉瑾夕與步非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疑惑。
院長望著兩人走來,伸手捋了捋胡須,因為動作太大拽掉了幾根,惹得他疼的嘴角直抽抽,這幅樣子,倒讓葉瑾夕覺得親切了許多。
微微一笑,葉瑾夕上前兩步,站在院長麵前。
院長開口:“我等你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