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一種名為愧疚的東東

哭泣能夠發泄情緒。

葉瑾夕哭了半響,情緒發泄完畢,那一雙被眼淚洗滌過的眼珠更加清明透亮,除了眼眶周圍的紅腫,倒是比以往更多了幾分姿色。

她默默運足了靈氣,身體恢複正常,這才再次看向步非宸,“這一次大青山之旅,名為玉淨瓶,其實恐怕是常青為搶奪元寶設下的陷阱吧!”

步非宸點了點頭,望著眼眶紅潤的葉瑾夕,接下來的壞消息並沒有告訴她,她無論再怎麼堅強,也不過是一個女人,剩下的事情,便讓自己扛起來吧!

葉瑾夕還打算說些什麼,卻驟然一頓,凝神聽去,眼睛一眯,接著與步非宸對視一眼,兩人頓時都明了對方的想法。

葉瑾夕回頭看了一眼元寶與鄧靈兒,對步非宸點了點頭。

瞬間,兩道影子便衝出帳篷。

一黑一白,消失在暗夜中。

等到兩人離開,床榻上躺著的鄧靈兒,大眼睛眨了眨,忽的睜開了眼睛。

多年被看管下的生活,她早已養成了佯裝睡覺,任誰也看不出破綻的習慣,小小的身體從床榻上翻轉,默默望著睡在她身側,因為發病而臉色蒼白的元寶。

小小肉肉的手指,輕輕在元寶臉上捏了捏,能夠看到睡夢中,元寶因為被打擾而不悅的蹙起了眉頭。

鄧靈兒的心,突然就堅定了。

“元寶哥哥,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輕輕地呢喃,軟軟的童音,卻帶著堅定地力量。

鄧氏一族的孩子都很早熟,鄧靈兒的父親因為想要早點卸掉身上的重擔,所以鄧靈兒比其餘鄧氏孩子更加成熟穩重。

她孤苦伶仃一人慣了,可這些日子葉瑾夕對她的照顧,讓她突然找到了母親的感覺。

她不願意讓葉瑾夕難過,她也不願意看著這個帥帥的元寶哥哥去死。

鄧靈兒握拳,她這一輩子,都要維護元寶哥哥。

……

……

葉瑾夕與步非宸身形極快,即便是在墨色的夜空裏,也顯得十分淩厲,遠遠看去,但見一道光束一掃而過,他們的身形便已經消失。

他們已經來到第五重山脈,第四重山脈上蟄伏的魔宗餘孽,因為看到道宗人數太多,所以早早撤離到第五重山脈,與第五重的人集合,同時將會開展他們與道宗之間的第一場打鬥。

此刻,第五重山脈的人,正在學院紮營地附近伏擊,打算夜襲學院,因為學院與道宗分開,人數較少,這樣分批處理對與魔宗來說,是最好的。

幾百個魔宗餘孽,潛藏在樹叢之中,黑衣與墨色夜空相合,除卻略有些渾濁的呼吸,誰也看不到這裏的情況。

然而葉瑾夕與步非宸感覺到了。

葉瑾夕是一個對危險的感知特別敏銳的人,而步非宸則是修行太高,對氣息特別敏銳,兩人身形一晃已經來到伏擊之人後方的樹木上。

靜靜望著爬在草叢裏,等待著最佳時機的魔宗人。

這些人雖隻有幾百,然而對於葉瑾夕與步非宸來說,還是小意思,兩人緩緩的,無聲的凝結靈氣,試圖在他們動手的那一刻,將這些人幹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遠方的月亮漸漸落下,夜晚最黑的時間來臨!

葉瑾夕與步非宸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悄無聲息消失在樹叢中,一左一右將魔宗人夾在中間,不知不覺中,魔宗所有人都身處在葉瑾夕與步非宸的靈氣控製之中。

“各就各位!”魔宗人終於有人發出了號令,葉瑾夕能看到魔宗領頭人伸出了一個手掌,隻要手掌落下,這些魔宗人將會開始進攻!

而他們進攻的那一刻,是對後方最沒有防備的時刻,也是她與步非宸出手的最佳時刻!

摒棄呼吸,葉瑾夕一動不動,凝神望著對方。

可就在對方的手臂即將落下的時刻,就在葉瑾夕手指掐訣,打算默運靈氣的時刻,哧……嘭!

忽的一顆信號彈在學院帳篷上方炸開!

明亮的信號彈炸響的那一刻,不僅僅魔宗人愣住了,就連葉瑾夕都愣住了!

她站的高,所以能夠看到這信號彈乃是阿呆的帳篷裏發出的,難道阿呆如此笨拙的潛入學院,是為了跟別人通風報信?

可……這說不通啊!

阿呆此人的修行很強,是葉瑾夕無法測量的,而這些伏擊的魔宗人,個個不過是行修級別的修行者,這群人,怎麼能派出阿呆這樣的人來做臥底?

“這,這是……”魔宗領頭人詫異看著信號彈,手臂高高伸在半空,卻怎麼也落不下來了。

旁邊有人忍不住側頭詢問:“頭,這是怎麼回事?”

“是某位貴人!”魔宗領頭人哭笑不得:“有貴人在那裏,我們此刻進攻,難免不會誤傷貴人啊!”

旁邊的人不甘心道:“頭,我們的貴人怎麼可能會在那裏?而且就算有人在那裏,以貴人的修行,咱們也不能誤傷了他啊!頭,進攻吧!”

魔宗領頭人憤憤看著前方:“撤!”

旁邊人激動道:“頭……!”

“撤!”領頭人怒喝一聲,“這是那位貴人的命令!”

旁邊人一愣:“頭,難道是那幾位中的一個?”

領頭人無奈點了點頭。

幾百魔宗人,在領頭人的吩咐下,無聲無息撤退,趴了一晚上準備伏擊的那一刻,他們不甘心的撤退了。

而等到這些人退得幹幹淨淨的時候,葉瑾夕這才與步非宸對視一眼,苦笑著縱了縱肩,葉瑾夕一手攬著步非宸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兩人也沒有飛回去,反而一步一步走回去。

“看來阿呆的身份不簡單,隻是不知道他找我們到底幹什麼。”葉瑾夕歎了口氣。

步非宸拍了拍她的臉,親昵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將頭埋進她的脖頸中,細細嗅著少女的清香,沒有回答這句話。

回到帳篷裏,兩人補了個覺,醒來後整個學院已經整裝待發。

收起東西,簡單打了個包,由步非宸背著,鄧靈兒身體虛弱仍舊被步非宸抱著,元寶則是打著哈欠被葉瑾夕牽著走山路。

元寶身體虛弱,需要靠走路幹活來增強一些體力與熱量。

這一次與眾不同的是,幾人剛剛收拾好東西,便看見阿呆從帳篷裏走出來,剛剛睡醒的阿呆衣服穿的很淩亂,嬌美的容顏上,目光茫然,一臉的懵懂,他望了望周圍似乎這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猛地轉頭這才看見葉瑾夕,當下疾走兩步來到葉瑾夕身邊,舔著臉笑道:“謹夕姐姐,早!”

“早……”

違心的說完這句話,葉瑾夕望了望日上三竿的日頭,第一次覺得自己其實還是很靠譜的。

再回頭看見阿呆那張萌死人不償命的中性長相,聽著他突然阿嚏阿嚏打了幾個噴嚏,突然覺得有點心虛。

阿呆卻分毫沒有察覺到葉瑾夕的心虛,用力在懷裏掏了掏,掏出一張一千兩銀子的銀票,笑嘻嘻遞給葉瑾夕,討好的扭了扭屁股道:“謹夕姐姐,謝謝你昨天晚上對我的照顧,這銀子是給你的!”

一看見銀票,元寶立馬兩眼冒光,伸出爪子瞬間將銀票收進自己的腰包裏:“媽咪,我幫你收著吧。”

可銀票還未進入自己的腰包,元寶便發現手裏空了。

空了,了……

元寶抬頭,卻見某女人得意洋洋的將銀票放進自己懷裏,順便美其名曰:“小孩子不能拿這麼多錢……”

元寶想哭,媽咪,您剛剛的內疚之心呢?

阿呆卻看見葉瑾夕這幅樣子,當下笑的臉上開了花,“謹夕姐姐,你們還沒吃飯吧,我也沒吃,快,快,我們去吃飯!”

說完這句話,便聽到咕的一聲叫聲。

阿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抬頭撅著小嘴巴看著葉瑾夕,臉頰紅紅的道:“不知道為什麼,昨天喝了那麼多湯,竟然還是餓了。”

說完這句話,阿呆突然覺得這樣說豈不是再抱怨葉瑾夕對自己不好,當下立馬解釋道:“謹夕姐姐,我不是說你對我不好哦,可能是平時吃的東西不好,所以腸胃不消化,吃的太好了,腸胃消化的反而快了!嘿嘿,謹夕姐姐,快去吃飯吧!”

阿呆拉著葉瑾夕往火堆那邊走,因為上山的路很崎嶇,而且道路漫長,中途支架做飯很麻煩,這群人都是一天早晚吃兩頓,且晚上那一頓也比較晚,而且指不定什麼時候遇到魔宗,吃飯不穩定,所以早飯一定要多吃。

阿呆屁顛屁顛跑過去,找了幾個碗洗幹淨,伸手親自拿勺子從鍋裏開始盛飯,隻見他舀了一大碗米湯,然後蹲在旁邊喝的十分歡暢,邊喝還邊向葉瑾夕看來,時不時露出一個純真美好的笑容。

葉瑾夕額頭立馬劃過三道黑線,為神馬她感覺自己又看到了一隻搖晃著尾巴的狗?

幾人不說話,都坐下開始盛飯,吃著碗裏的米粒,想到剛剛阿呆給自己的一千兩銀子,再看著他蹲在自己身邊,時不時望向自己那充滿感激的眼神,以及漂亮臉蛋上萌萌呆呆的可愛表情,葉瑾夕突然覺得,一種名為罪惡感的東西,油然而生。

仰頭望天眨了眨眼睛,葉瑾夕站起來,拿起碗給阿呆盛了一碗米飯,將他手中的米湯奪下來換上,惡狠狠地道:“快吃!”

這句話說完,葉瑾夕半響沒聽到動靜,低頭一看,卻見阿呆仍舊蹲在地上,他呆呆看著手中的米飯,委屈的撅著嘴巴抬頭望著自己,大大的眼睛裏水霧氤氳,好似下一秒就流下淚來。

“謹夕姐姐,你不喜歡阿呆了嗎?”無辜的問話聲,阿呆仰著頭,一副茫然懵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