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驚慌之中平複下來的白燁這才掏出來了自己的手機,發現貼吧上麵最新發出來的帖子,並不是像往常視頻結合文字的形式,而是簡簡單單的放置著一張圖片,圖片上麵的主角,不是其他別的什麼人,正是張揚。圖片中的張揚,被繩子綁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低著個頭,就像是一個等待著接受槍決的犯人一般,他的兩個膝蓋跪在水泥地上,都是紅彤彤的鮮血,血跡灑了一地。圖片上麵隻寫著簡單的一句話:“神為犯人洗滌心靈,為你清晰軀體,帶你飛升。投入我們的懷抱吧,背負著不堪宿命的孽緣。”
在白燁打開手機的一瞬間,手機上麵的內容也被白薇薇看了個正著,眼尖的白薇薇一眼就看出來,綁在張揚後背上的這張凳子就是張揚家裏餐廳裏的凳子,很可能這張照片就是在張揚的家裏麵拍的。“那也就是說,黑衣人很有可能已經去過張揚的家了,你說,會不會是黑衣人逼迫著張揚,把房芳從樓上推下去的呢?”
白燁茫然地搖了搖頭,畢竟連他自己其實也根本說不準,“現在警察總局的警員們已經把張揚的家給緊急封鎖了起來,生怕張揚家的犯罪現場被破壞,一切都得等到調查結果出來了,才有可能水落石出。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靜候調查報告,同時找到李銀杏一案的新的線索。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過去李銀杏生前所居住過的廉租房看看吧,說不定可以有意外的收獲。”聽到白燁這麼一說,白薇薇也沒有什麼意見,乖乖地點了點頭。
“怎麼樣白主任,傷口沒大礙吧?”端木閻火急火燎地跑了回來,對白燁關切地關心道。“沒事沒事,小傷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們想要我死,老天爺偏偏就是舍不得我死。在沒有幫張揚查清真相之前,我說什麼都不會輕言放棄,輕易地離開這人世的。雖然很累,也存在著各種各樣的風險,可是如果連我們都慫了的話,那整座城市就會永遠地被覆蓋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沒時間了!”
白燁的一番話,觸動著端木閻和白薇薇的心弦,看到白燁這麼不遺餘力、這麼全情投入,沒有理由再去懈怠。端木閻和白薇薇趕忙把白燁攙扶進了汽車的後座坐好,便馬不停蹄地往廉租房趕了過去。而已經偷偷觀察了廉租房幾天的舒瑜,也正在暗中噶觀察著,冥冥之中,她成了此案的X因素。
見廉租房裏一直沒有什麼大的動靜,舒瑜著急了,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廉租房的樓底下,準備潛伏進去,一探究竟。舒瑜隻覺得整個頭部隱隱作痛,她車禍的應激性創傷後遺症一直煩擾著她,可是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一點點的痛苦,又何足掛齒呢。
廉租房裏顯得異常的晦澀陰暗,即使現在是個大晴天,太陽正要下山,但是室外還是非常的和煦溫暖,跟廉租房樓道裏的一陰森恐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舒瑜這才躡手躡腳地,拎著個手電筒走了沒幾步,就聽到了男男女女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她偷偷地把頭探了探,發現一對男女正在其中的一個廉租房裏尋歡作樂,就快要達到魚水之歡的最稿潮,在這混亂不堪的地方,行男女之事甚至都不用關門,著實是讓舒瑜跌破了眼鏡,毀了三觀。
突然之間,一隻跟小貓咪一樣大小的老鼠從一個水管的洞口裏麵簌簌地鑽了出來,正好從舒瑜的鞋子上穿了過去,這可著實是把舒瑜這小女生嚇得夠嗆,她下意識地把腿猛地一抬,正中老鼠的腦門,將碩鼠活生生地給踢死了,這可算得上是舒瑜長這麼大以來的一個壯舉之一了,這要是擱在以前,她早就已經嚇破了膽子,喊破了喉嚨了。
可是現在,為了不要打草驚蛇,舒瑜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自己內心的恐懼,任由自己的每一個毛孔張開到最大,任由自己的汗毛隨意地豎立起來,都沒有發出受到驚嚇的慘叫聲。
舒瑜顯得經驗頗豐地靠在牆壁上,慢慢地往樓上行走著,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她已經確立了劉煒偉所居住的廉租房的樓層及位置,劉煒偉就居住在七樓,現在這個時間,正是劉煒偉會到陽台上走來走去的時候,距離劉藏過來廉租房找劉煒偉,還有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
端木閻和白燁、白薇薇一行火急火燎地驅車趕到了廉租房周邊的一個雲吞檔,他們的選擇倒是和當時張揚單兵作戰時候的選擇顯得一模一樣,別無二致。畢竟這是個極佳的位置,既可以觀察到廉租房樓上的情況,又可以觀察到樓底下來來往往的人群,一旦發生了什麼異常,都可以統統盡收眼底,一覽無餘。
話說這白薇薇的口味倒是和張揚的口味頗為相似,也是點了一份簡單的粵式雲吞麵,畢竟兩人也曾經是如膠似漆的戀人關係,隻不過實在是因為天有不測風雲,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誰成想,這頭張揚才剛剛在白薇薇回到單位工作不久,就會來一個如此具有儀式感的深情告白,又有誰會想到,接下來的一切會變得如此的混亂。
端木閻一行現在還不知道,剛剛出院的舒瑜已經慢慢地深入虎穴,來到了劉煒偉住所的門外,舒瑜就躲在七樓上八樓樓梯的轉角處,她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著躲在那裏,一時間也進不去,幹脆先躲起來,隨機應變。果不其然,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劉藏準時準點地出現在了廉租房樓下,隻不過這一次,劉藏並沒有上樓,他待在車子裏,等待著劉煒偉從樓上下來。
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端木閻趕緊示意白燁和白薇薇起身離開,回到了車子裏,還好警察總局派來的這輛車子是新車,劉藏此前並沒有看到過,沒有什麼印象,不然以劉藏那狗一般靈敏的嗅覺,肯定會發現這輛車子的存在。舒瑜緊張地縮成了一團,她甚至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可以感受到自己全身上上下下的所有細胞,都在跳動。
劉煒偉出門了,隻聽得嘎吱一聲,劉煒偉打開了青鐵質地的防盜門,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讓舒瑜的神經猛地繃緊了起來。舒瑜把耳朵張開的大大的,生怕錯過了什麼細節,劉煒偉的額腳步聲顯得異常的沉重,身上應該背著挺多負重,看樣子,像是要轉移。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舒瑜悄悄地把頭探了出來,隻見得劉煒偉虎背熊腰的背影,一隻手提著一個大型的行李箱,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個行李袋。
真正讓舒瑜的小心髒差點兒從嗓子眼裏跳出來的,是劉煒偉突然之間猛地回頭,原本都已經走到了五樓了,又忽然殺了一個回馬槍,往回走了回來,很明顯處於被動的舒瑜趕緊竄到了八樓,生怕被劉煒偉抓個正著,在舒瑜看來,劉煒偉並不像是一個什麼好人,從他和劉藏兄弟倆異常的舉動來看,如果不多加小心,隨時都可能帶來殺生之禍。
檢查了一下門鎖之後,鬼鬼祟祟、疑心極重的劉煒偉又從手提包裏拿出了一條鐵鏈,零零當當的聲音,回蕩在整條樓梯口,這時候,八樓的人家忽然打開了大門,一個中年男人凶神惡煞地牽著一條大型藏獒犬,從屋裏走了出來,這男人的臉上帶著一條又深又長的刀疤,這藏獒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小獅子似的,都有人這麼大了。
舒瑜意識到自己正處於腹背受敵的狀態,整個人緊張地闖不過氣來,就像是一隻受到了過度驚訝,而觸發了自己應急機製的小貓一樣,把眼睛睜的大大的,一時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藏獒以為門口的這個女生是小偷,毫不留情地曠狂吠了起來。這麼一攪合,劉煒偉覺察到了這其中的不安全。
“你是什麼人,躲在我家門口幹什麼?”中年男人的聲音非常地粗,聽起來就像是要把眼前弱小的舒瑜吃掉一般,中年男子的一聲發問,驚得劉煒偉掉頭就跑,不要命地往樓下飛奔過去,“怎麼了?樓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哥,先別提了,快走,我覺得不安全,快走!別猶豫了!”聽到劉煒偉這麼一說,劉藏趕緊加大馬力,驅車離開了廉租房這危險的地帶。
而舒瑜則在藏獒犬的追趕下,衝了出來,差一點點兒就要被這惡犬咬到了,舒瑜幾乎是以一種連滾帶爬的方式從廉租房裏跑出來的,端木閻這邊才剛剛打算驅車跟上劉藏的車子,可是眼尖的白薇薇發覺了舒瑜正在被惡犬追趕,“端木閻!你快看!那不是舒瑜麼?”
端木閻順勢看了過去,見勢不妙,趕緊拿出手槍,把車窗搖了下來,毫不猶豫地開了一槍,一槍準確地射中了藏獒的腦袋,當場斃命,狗主人看到自己的愛犬死了,憤怒又痛苦地跪地痛哭起來,火冒三丈地想要把怒氣全部撒到舒瑜的頭上。端木閻急忙下車,冒著被過往車輛撞到的風險,大步流星地衝了過去,一把撲到了狗主人,一個擒拿,將狗主人按倒在地,用手銬銬了起來,亮出了自己的證件。“警察,放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