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0章 想要不同的人生

所以對謝珩來說,安家大小姐是他們母子的恩人,言雪靈也是他們母子的恩人,雲若夕和安淺淺都是恩人的孩子。

當她們互相產生衝突得時候,他自然隻能選擇“坐上觀”。

雲若夕聽著謝珩平靜的陳述,神色亦平和寧靜。她知道謝珩輕描淡寫得過往背後,其實是一對掙紮在社會底層,艱難生存得母子心酸。

也知道謝珩說這些,是為了解釋一些東西,比如他暗地裏為什麼會掌控那麼多的勢力,且這些勢力,為什麼會瞞著謝堰。

更知道謝珩說這些的目的是為了告訴她,他欠言雪靈恩惠,不會傷害言雪靈,更不會對她有惡意,永遠也不會有……

但她要的,並不僅僅是這些簡單的承諾和解釋。

“言卓尋找的合作人,的確有我,但我的目的,並非是長生。”

謝珩顯然也知道,什麼才是雲若夕想聽的重點,在簡單的闡述了自己的過去後,他開始說起了他和言卓的合作詳細。

“我是在去藥王穀求醫的路上結識他的,當時我以為他想結交的對象是家主,也就是你的父親,可沒想到,他想要合作的對象是我。”

謝珩出生後,命運就不為自己所掌控,身體孱弱,三歲都不能下榻,除了母親和隻見過一次得言雪靈外,他幾乎沒見過其他人。

他的童年世界裏,隻有母親,藥,和留在床上的書籍。

他知道身體孱弱的痛苦,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拖累了母親。

但他沒有任何選擇,隻能接受著先天性的不足,接受自己匆匆的生命。

他沒有怨老天爺,也沒有怨曾經拋棄他和母親的父親。

他力所能及的,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多做點事,多還點恩,然後了無牽掛的去。

他本來對自己的生命,沒有太多要求,但言卓的到來卻拔亂了他無欲無求的心。

他開始想,如果他有一副健康得身體,他的人生會有什麼樣的不同。

是不是就不會連累母親日日為他憂心,最後早早的積勞成疾而去!?

是不是可以真真正正的成為謝家的下一任家族,而不是一個過渡期!?

是不是可以去做許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受困於輪椅之間,犯病之時,莫說好生躺著,就連入廁都需要人仔細攙扶!?

他不確定。

唯一確定的是,他會有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曾以為自己很灑脫,遍讀先賢書,得到大智慧,當真對這世間事,自己事,看得清,不遺憾,但直到遇到言卓,我才意識到,我其實是有遺憾的。”

遺憾自己生來衰竭,累死生母,遺憾自己身體孱弱,終日需要人伺候,從不得真正自由,遺憾自己看似能掌控許多人,卻終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言卓所說的長生,我並不想要,因為長生的美好之因為人沒有擁有,一旦擁有了,便不再是人,失去了人性,又有何歡喜哀愁。”

沒有了歡喜哀愁,那樣的人生,自然不能再算是人生。

和天地同壽,其實也意味著要和天地一樣無欲無求無妄無念。

而大道無情,無欲無念,並不是謝珩想要的結果。

因為他過去的生命,已經是那樣的狀態了。

他之所以想要一副健康的身體,就是想要一種恣意盎然的人生。

所以他不需求長生。

他需求的是健康。

“言卓所說的長生術既然可以帶給人長生,自然可以帶給人健康。”謝珩看著雲若夕的眸子,坦然道:“我沒理由不信,因為是你的母親救活了我。”

謝珩本該出生即死,但言雪靈救下了他,並留下了不少丹藥。這些丹藥是他能一直活到謝堰來找他,帶他去藥王穀的重要保證。

“同時,言卓的人手也給我提供了許多便利,我能完美的瞞著家主,在暗地裏培養自己的勢力,當然有些勢力他是知曉的。”

如果謝珩那般沒用,隻會當個提線木偶般的聽謝堰做事,謝堰估計也不會讓他做暫時的接班人,甚至想方設法得保住他的性命。

“且對於一個家族來說,不一定要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一點上。”

謝珩溫和道:“就像隔絕一群山猴在水域多的地方,他們就會學會劃水一樣,家族若想真正的綿延不熄,放任枝丫去各自發展,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樣一來,家族主力被打擊傾覆時,枝丫或許可以得以留存。

然後,這留存的枝丫,就可以在新的土地上,長成參天大樹。

“我所掌控的勢力,終歸是要交出去的,且教的人多是謝家人。”謝珩道,“這也是家主懷疑我,卻從不動我的原因。”

雲若夕垂眸,“那現在呢,你打算怎麼做?”

繼續言卓的想法,威脅她,從她這裏搞到恢複身體得辦法嗎?

顯然——

“不了。”謝珩看向雲若夕,如玉的眉眼,帶著溫柔。

“從你我正式見麵的第一眼,你就起了幫我的心思……

但雲若夕並沒有成功。

謝珩相信,這世間若真有什麼無害的長生術可以幫他恢複健康,雲若夕必然會告知他,因為她是真善良,也是真的將他當做了兄長。

“我和言卓合作,也不全然是為了長生,不過是利用謝家和丞相的身份,和他互換,掌控花家的生財之道,和間接的控製武林而已。”

謝珩輕笑道:“若能成功,自然好,若不能,也無礙。”

“好一個無礙。”雲若夕看著他,“那雪神教謀害我母親的事呢?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件事,你被言卓他們瞞著。”

“我確實知道這件事,也給他們提供了策略上的幫助,因為我知道,他們殺不了你母親,而你的母親找了昭媛很多年。”

雲若夕聞言,心中一顫,“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參與這件事,並幫他們謀劃,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把昭媛送到我母親麵前!?”

謝珩看著雲若夕,目光坦然,“對,但你也可以把這些都當做是我的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