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備重新挑一株好的花木送給雲若夕,至於王母盛宴,等屍體養養再送吧。
一想到之前見到的雲若夕,七皇子的神色就變得極為溫柔,那溫婉如水的眉眼,凝著天真的笑意,完全不是像個才殺了人的少年郎。
七皇子離開後,兩個小太監將犯事宮人的屍體埋了起來,至於周圍那些目的了此情況的宮人,那是一個都不敢吱聲。
外人都道七皇子性如水蓮,美麗,高潔,善良,又好接觸……
但隻有他們這些真正在七皇子身邊伺候的宮人才知道,七皇子有病!很奇怪的病,他不犯病的時候,是真的性情如蓮。
但犯病的時候,就像是惡鬼附身了般可怕。
曾有宮人試圖將這點告知外人,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就突然暴斃。
而那些被各方勢力派來,想要監視七皇子或掌控七皇子的人,都會和那些想多嘴多舌的宮人們一樣,以各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死掉。
所以現在留在七皇子身邊的人,全都是懼怕他,將他視為鬼神,完全不敢反抗,隻敢低頭做事的人。
誰也不知道七皇子的病是怎麼回事,誰也不知道七皇子為什麼學會了武功,更不知道他的毛病和這詭異的功夫有沒有關係。
宮人們唯一確定的是,七皇子犯病後,就會殘忍弑殺,做出太多讓人心驚膽戰的事,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防止他犯病。
而防止七皇子犯病的唯一方法,就是對七皇子的命令服從。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何況現在的七皇子,已經不是過去的七皇子了,他是太子,是有監國實權的太子,且在寧帝死後,他就是第一繼承者。
原本眾人以為,七皇子惹上是非,和五皇子一樣攤上弑君行為後,他繼位的事情就會擱置,甚至遭到朝臣們的反對。
沒想到真正反對的,居然隻有王家人。
而且誰都沒想到,顧家的顧顏之居然這般有手段,不僅控製了輿論的大方麵發酵,還在短短三天內,就找到了雷火的出處。
當大家得知雷火的出處來自西梁時,所有人都第一時間相信了。
之前兩國交戰帶來的餘波,讓他們毫不懷疑西梁人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至於為什麼放過了賢妃,有關這個問題,百姓們倒是不用官方怎麼回答,就自己有了腦補,認為這是賢妃娘娘善有善報的表現。
仔細一打聽,賢妃不僅在宮中好人員,在宮外的名聲也很不錯,什麼修繕寺廟,什麼安置受災流民,總之她的賢字封號不是白來的。
於是乎,這種說法變多了後,官方不少人也都這麼認為了。
畢竟賢妃為什麼沒出事於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七皇子擺脫了弑君的嫌疑,那麼他的登位之事,就不可能再擱置了。
因此,就在杭城那邊把調查結果傳來的當天,王家的家主,就在夜黑風高的時候,暗中拜訪了謝家老宅。
寧帝南逃後,謝堰帶著部分謝家人離開京城,和寧帝南行,留守在京城的,隻有謝珩和一部分被謝堰留下來保護他的謝家人。
謝珩身體一直都很不好,旁人都說,是謝堰太狠心,為了在卸去相位後依舊牢牢把控朝政,這才讓身體很不好的養子代為上位。
但極個別聰明和了解謝堰的人才明白,謝家現在其實是無人可用了。
表麵上,謝家的子輩英才還在不斷出現,但事實上這些英才已經一代不如一代。就拿謝珩來說,放眼整個謝家,都找不到第二個可以和他匹敵的人。
謝堰在選人方麵是很毒的,謝珩上位後,雖然遭到了年輕一代不少謝家人的不滿,但很快,這些不滿的人便都被謝珩的能力所折服。
包括存有疑心的寧帝,也對於黨派鬥爭之上毫無興趣的謝珩產生了信賴。
如果謝珩不是身體有問題,這一次南逃,謝堰一定會將他帶上。
這種想法不止王家家主有,許多謝家人都是這麼想的。
他們誰也不知道,留下來是謝珩自己的決定,而且他很明確的告訴謝堰,北寧城不會被攻破,謝家也暫時不會出現問題。
謝堰當時問他,為何如此肯定。
謝珩隻笑了笑道:“父親不是說過,如果有時候遇見一件事,無法用理智去麵對,並思考出對策,那就試著使用直覺。”
言下之意,他覺得北寧城不會被攻破,是他的直覺。
這句話謝堰隻信了一半,他和謝珩之間,並非完全信任。
他有他的考慮和秘密,謝珩有謝珩自己的想法。
他並不會挖空心思的去知道謝珩的真實意圖,畢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對謝珩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護住謝家。
隻要謝珩能做到這一點,他私心裏有什麼想法,謝堰不會幹預。
他也幹預不了。
畢竟謝珩懂事太早,心性也成熟得早,他在發現謝珩的時候,對方已經有自己的價值觀,原則,思慮和行為目的了。
王家家主到的時候,月黑風高的天,似乎更暗沉了一些。
謝珩收到下人傳來的消息,便在侍從的幫助下披著件月白色的純色外袍,安靜的坐在庭院的簷下,看著遠處的芍藥花等待。
王家家主看到謝珩後,並沒有先一步行禮,畢竟他是王皇後的哥哥,原太子的舅舅,且按照王謝兩家交往的輩分,他怎麼看也是謝珩的長輩。
即便謝珩是丞相,但他原國舅爺的身份也不低。
故而兩人見麵後,先一步行禮的,是坐在簷下賞花的謝珩。
隻是王家家主雖以他自己的身份過來,謝珩卻並不可能叫對方爺爺。
可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又不太禮貌,想來想去還是喚了聲:“王大人。”
“謝大人。”王家家主虛虛拱了拱手,算是回應,很快他就走到謝珩麵前,說了來的目的,“謝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我王家希望和謝家合作。”
“合作?”謝珩抬眸看他,暖黃的燈活,映照著他的眉眼柔美似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