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夕愣了一下,然後便凝起了眸子,是啊,但凡真的是考慮周全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帶她行路。
雪國的冬天,真的不是開玩笑的,一場暴風雪,輕而易舉就可以掩埋好幾個村落城鎮。
一般這個時候,雪國人民別說遠途跋涉了,就是簡單的外出訪友都很少見,大部分都會待在自己的屋子裏。
所以他們這一路上,才看不到什麼行人和活物。
隻是——
到底是什麼緊急的情況,是需要雪神教把雲若夕盡快帶回雪神教的呢?
雲若夕和慕璟辰雖然都沒說話,但他們都是聰明人,哪怕情況了解得並不多,也隱隱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想。
但雲若夕素來樂觀,沉默片刻,便重新染笑,拿起了筷子,“人生在世,唯美色美食不可辜負也!”
說著,她就開始夾紅燒肉吃了。
雪國受大寧影響深遠,許多美食,都是從大寧那裏學到的,連這稍微偏遠的小鎮也不例外。
“嗯……”
慕璟辰輕聲淡笑,拿起了筷子,陪雲若夕吃飯,隻要他們彼此陪伴,這世間的所有苦和澀,都會變成蜜與甜。
隻雲若夕和慕璟辰沒有想到,他們在鎮上滯留的第二天,就迎來了熟人。
那是第二天下午的時候,窗外如一念所言那樣,出現了極大的風雪,三輛趕路的馬車停在了他們所在的客棧前。
“鎮上沒有別的地方可以住宿了。”一念身披雪袍遮風袍,出現在客棧的門口,看向那三輛馬車。
“車上的貴客既然跟了一路,不如也一同在此暫作休息吧。”
一念的話,被樓上的雲若夕和慕璟辰聽到,雲若夕第一時間就看向了慕璟辰,眨了眨眼睛。
阿辰,是你的人嗎?
慕璟辰輕笑的搖了搖頭,“不是,不過,也是你認識的人。”
“啊?”
雲若夕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領首的車輛裏,走下一名身披藏青色遮風袍,麵容清冷的男子。
“爹?”
雲若夕一下子就叫出了聲來,沒辦法,之前謝堰讓她改稱呼後,她就已經開始把謝堰當長輩看了。
後來得知對方真是她這一世的爹後,她也就開始在心裏把對方當父親看了。
這下突然看到失蹤了許久的謝堰,她一時震驚詫異,就沒忍住口。
雖說她的聲音並不大,但在場的人都是習武的人,謝堰的功夫亦是不差,當即抬頭朝雲若夕看了過來。
而在謝堰看到雲若夕的時候,他原本冷沉的眸子,才像是被陽光照射過一般,稍微流露出一絲柔軟來。
“嗯……”謝堰看向雲若夕,“嗯”了一聲,似在回應雲若夕剛剛脫口而出的那一聲“爹”。
雲若夕麵色微紅,之前叫對方父親的時候,她還不確定對方是她的生父,叫得也就沒那麼多真心。
現在知道了,反而叫得讓她有些心緒複雜。
畢竟她在上輩子的父親,是一個她永遠也不想叫爸爸的人,她對父親這個角色,始終是有些害怕的。
害怕期待的父愛,不過又是一場夢。
兩父女隔著風雪,上下想望,還未來得及說更多的話,不遠處就想起了許多馬蹄前行的聲音。
謝堰和雲若夕,以及一念等人同時朝著道路盡頭望去,便見十多輛馬車從呼嘯的風雪裏,展露了身影。
謝堰和慕璟辰同時眯了眯眼睛,他們視力極好,很快就看到了那一行人,有著不小的規模。
而且看情況,他們也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風雪待來客……“一念看向那一群停在謝堰三輛馬車後的人,再次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各位貴客雖然沒有一直跟著我們,但看情況,似乎也是和我們同路的,不如也一起下榻此處,等到風雪停止後,一同上路?”
一念的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咬字清晰,雲若夕和那群停下車馬的人,應該都聽了個清楚。
雲若夕正奇怪來人是誰,一念怎麼知道對方和他們同路,就見領首的馬車上,下來一個熟悉的人。
“楚辭?”
雲若夕的驚呼聲,依舊不大,但也依舊引起了那些“來客”的目光。
楚辭看到雲若夕的時候,並沒有十分驚訝,她隻是淡淡的看了雲若夕一眼,就重新看向了客棧門口的一念。
“你們這麼多人,我們也這麼多人,小小的客棧,怕是容納不下。”楚辭說的是西梁話,一點沒有要掩飾自己身份的意思。
一念似乎也能聽懂對方的話語,笑著指了指對麵,“對麵的民居已經騰了出來,各位不介意,可以住在對麵。”
楚辭看了看客棧對麵的民房,微微蹙眉,顯然,這個鎮子並不繁華,這些民房,完全不能住他們高貴的王上。
隻是這鎮極小,放眼望去,似乎除了這棟二層樓高的客棧還比較“繁華”外,其他地方,幾乎都隻是極為普通的民房。
如果他們不住在這裏,就隻能離開。
可方圓百裏,隻有這裏有鎮子,他們也是加快行程趕了許久,才總算走到這裏的,如果不住離開……
暴風雪可不是開玩笑的。
簡單的權衡利弊後,楚辭回答:“為什麼不是你們去住民房,讓我們住這家客棧?”
“也可以。”讓人意外的是,一念並沒與拒絕。
他就像是早知道楚辭會這般應答般,笑著對身後的親衛隊隊長道:“藍軍尉,就麻煩你帶著衛兵們去對麵居住了。”
“長老客氣。”藍軍尉似乎也早就知道一念的安排,沒有意外,當即傳令,讓士兵們搬去了對麵的民居,連馬廄都給拓跋焱他們騰出來了。
這一頓操作,看得別說雲若夕,就是楚辭,也一愣一愣的。
好在楚辭雖然愣怔,但娜雅並不慌亂,她從車廂裏走出,對一念道了聲謝,就開始吩咐人搬東西。
那一臉淡定的樣子,就好像一念的舉措,並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這也太詭異了。”
雲若夕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雖然知道拓跋焱來了,但現在有雪神教的長老在,她並不害怕拓跋焱會對她如何。
隻是她剛嘀咕完,就看到更加“詭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