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
雲若夕承認,從速度上來說,拓跋焱的確不是一個合適的趕路隊友,但整體而言,他們的效率並不低下,隻是走得更穩妥舒適罷了。
況且有拓跋焱在,他們在物資方麵就沒緊張過,夥食都好了很多,拋出之前的仇怨,雲若夕還是很想跟拓跋焱一塊上路的。
再說了,雲若夕對雪神教始終沒有好感,要不是想著原身的母親言雪靈在那,有些真相她想親自聽言雪靈說,她才會不跟他們去雪國。
拓跋焱是西梁大光明教的人,和雪神教明顯是不對頭的關係,有拓跋焱在,至少可以保證,她和慕璟辰會多一個幫手。
讓他們“拋棄”新來的隊友,和花無意單獨上路……
雲若夕看向慕璟辰,不出她所料的,慕璟辰並沒有立刻點頭,而是看著花無意道:“這個理由並有什麼說服力,重新找吧。”
花無意:“……”
“噗嗤——”雲若夕難得看花無意吃癟,忍不住笑了一笑,“花老板,我說了,你可以不告訴我實情,但不能不告訴我家相公。”
她家阿辰那般聰明,怎麼可能會被花無意這看似誠懇的三言兩語給糊弄過去。
“好吧,我說實話。”花無意歎了口氣,“雪神教對冰雪有一些特殊的觀察方式,三位神使告訴我,這個冬季的冰雪,會比往年嚴重。
如果我們在大雪前趕去雪國,就真的隻能等到明年開春,或者初夏的時候才能抵達雪國了。”
“這麼晚?”雲若夕為了不讓慕璟辰愧疚,一直沒有在口頭上提女兒長寧,但她的心是一直念著自家閨女的。
去雪國雪神教,不僅是找母親言雪靈,更是為了接自己的閨女小長寧,草原她沒來過,新鮮,可以走上一兩個月。
但不代表她能在這裏忍受好幾個月的時間。
“這還算是好的。”花無意看向雲若夕,“如果雪災影響到了草原人的生計,他們會被迫南移,一直到大寧的北邊。
而北戎和大寧西梁不同,他們人口不多,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全員皆兵,到時候他們肯定會為了生計去劫掠大寧北部的人……
那個時候,你要怎麼做?”
“我?”
“是用世子妃的身份,讓北安候給這些快要餓死的北戎百姓捐點物資,還是一口氣殺了他們,讓北戎和大寧的仇恨更深一步?”
花無意媚眼彎彎,明麗的笑顏下卻是惡魔般的審問,顯然,花無意對雲若夕的善良本性十分了解,果不其然的讓雲若夕一下子被問住。
是啊,她該怎麼辦?
她是大寧的世子妃,自然要堅定的站在大寧這一邊,但這段時間的接觸,卻讓她發現,北戎人其實沒有那麼可惡。
他們熱情好客,率直剛烈,哪怕生存壞境再不好,也會唱著歌謠,一次又一次的遷移,去和惡劣的自然環境鬥爭。
這樣的民族,這樣的百姓……哪怕立場不同,她也很難對他們下毒手。
“選不出來吧。”花無意看著雲若夕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輕笑道,“所以就避開,不要讓自己陷入那樣怎麼選都不對的選擇之中。”
慕璟辰走到雲若夕身邊,很自然的摟住了她的肩膀,“別被他的話牽著走,就算部族要繼續南行,我們也可以自行離開。”
“……”
聽到這裏,雲若夕才反應過來,是啊,他們隻是暫時跟著部族過來避風雪,順便避開王廷的軍隊,怎麼就成部族一夥的了?
他們想要離開,隨時可以離開啊,這跟有沒有拓跋焱有什麼關係。
眼看雲若夕甩來眼刀,花無意舉起雙手,笑著道:“我這也是長遠猜測,萬一部族的人偏要我們跟他們一起上路呢。”
“這倒是有可能的。”慕璟辰沒有否認花無意的這個說法,“從我今日打聽的情況看,她們未必不會想方設法的留住拓跋焱。”
他們,指的是蘇日娜的那一幫人,雲若夕他們現在是和拓跋焱在一個商隊裏,若蘇日娜要強留,他們也隻能留下。
“所以咯,咋們還是金蟬脫殼吧。”花無意看向慕璟辰,“世子爺最擅長這方麵的事了,能不能想個法子。”
“不能。”慕璟辰睨了一眼花無意,“你真覺得拓跋焱和我們組隊後,就是各走各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監視?”
從這些部族的眼中消失,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從拓跋焱的眼中消失,就很不容易了,何況還是在這樣時不時落雪的天氣。
“你所說的風雪加大,可能會耽擱行程的理由,我接受,但我並不接受你要甩掉拓跋焱的想法,另外……”
慕璟辰道,“再往南行對你們來說是耽擱,對我們來說,卻並不是。”他正好擔心北關無法對抗真戎王廷的軍隊。
如果他們真的南行去到了北關,“我完全可以解決了北戎的這次進攻,在從大寧去往雪國。”
總而言之——
“你的理由並不能說服我,我的直覺也告訴我,你告訴我的,隻有部分真相,你不想說全部的實話,我不會怪你。”
但是——
“我不會單方麵撕毀和拓跋焱的合作。”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花無意歎了口氣,“夾在中間真為難呢,既然如此,那我也隻有去回三位神使了。”
聽到這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要趕緊離開,並且顧及拓跋焱存在的人,不是花無意,而是那三個雪袍人。
他們成天幽靈般徘徊在雲若夕的左右,每次都搞的雲若夕和影七十分緊張,生怕他們一個突然,就把她劫掠走了。
別人家的保鏢是全方麵守護,雲若夕遇到的所謂保鏢,卻是隨時可能會作妖的炸彈,這感覺,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吐槽。
花無意轉身走了。
雲若夕看向慕璟辰,道:“阿辰,看來你和拓跋焱合作是對的,那三個神使越是忌憚拓跋焱,越說明拓跋焱能幫到我們。”
“嗯。”慕璟辰目送花無意後,把目光收了回來,“你一直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