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不甘願,她又能如何?
“夫人,如果王上對那雲氏動了真心。”玉露心中忐忑,“不會真的封那女人為後吧?”
雖然雲氏的身份尷尬又低微,根本夠不到封後的資格,但母憑子貴,又有先帝為高月太後散盡後宮的“前車之鑒”,雲氏封後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隻要有王上的心,封不封後,真的那麼重要?”
銀月夫人冷淒道,“你看看曾經的兆佳貴妃,她的地位沒有王後高,但文帝對她和對王後,卻是全然不同的。”
玉露點頭沉默,是啊,隻要得到帝王全心全意的寵愛,封不封後,似乎真的沒那麼重要。
就好比曾經的文帝和兆佳貴妃,雖然兆佳貴妃一輩子都沒當上王後,但文帝的王後對她,卻是半點也不敢得罪。
宮裏的其他人,也都把她當主子供著,完全不比真的王後差。
不過說到文帝和兆佳貴妃,就不得不說他們的故事真的很是神奇,據說當年兆佳貴妃才進宮的時候,並不被文帝所喜。
兩人很小的時候就互相認識,一個知教守禮,一個張揚跋扈,互相看對方不順眼,要不是兆佳一族就這麼一個嫡出大小姐。
而當時的文帝又需要兆佳氏慷慨解囊,貢獻軍資,文帝是不會讓兆佳貴妃進宮,且就算進了,也沒去兆佳貴妃那裏幾次。
而兆佳貴妃呢,似乎也不太樂意嫁給文帝,文帝去,她擺臉色,文帝不去,她樂得逍遙,成天溜貓逗狗,吃喝賭牌,甚至把外麵的戲班子弄進宮來表演。
文帝氣得不行,當即對著玩骰子的兆佳貴妃大發雷霆,直接把她打入了冷宮,並定下了一係列要掏空她“嫁妝”的規矩。
結果沒想到兆佳貴妃非但沒有知錯,反而利用規則,把日子過得更好……
再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文帝就對外宣稱兆佳氏已經認錯,然後非常鄭重的把她從冷宮中放了出來。
事實上,宮裏頭的人都知道,兆佳貴妃根本沒有認錯。
且不僅沒有認錯,在冷宮期間,還格外猖狂,好幾次把文帝文帝拒之門外,一點也不負她找個第一跋扈大小姐的名頭。
然而誰也沒想到,當初對兆佳貴妃左看不順眼右看不順眼的文帝,不僅在冷宮期間,時不時的去看一眼兆佳貴妃。
更是在對方出來後,三天兩頭的往兆佳貴妃的寢殿跑。
雖說文帝去十次有八次會被兆佳貴妃拒之門外,但依舊阻擋不了他對貴妃寢殿的熱情,最後,更是直接有了先帝。
總之,大家到最後也算是看出來了,文帝和兆佳貴妃,就是典型的歡喜冤家,幼時相識,少年再遇,青年成親,吵鬧相守,堪稱一代佳話。
隻可惜,他們的愛情,還是建立在了其他女人的孤寂一生上。
而銀月夫人並不想步那些女人的後塵。
“雲氏重新得勢是必然。”銀月夫人看向玉露,“至於她會不會封後,這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內,你要知道,這宮裏宮外,可多的是想要那位置的人。”
“夫人說的是。”玉露點點頭,“這宮中後位,曆來都被大貴族們的女兒把持著,除了先帝,基本沒有變過。”
就算當今王上想效仿先帝,封一個大寧女子為後,也得有足夠的理由。
比如像高月太後那樣想出惠民策,為西梁的增產立了功,又或者是像高月太後那樣,為王上生下了身負神性的皇子。
總之,雲若夕像當西梁帝後,可是沒那麼容易的。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拉陣地結盟,去對付雲氏,而是立刻和那些之前暗中為難過雲氏的人撇清關係。”
因為大清算,即將開始。
銀月夫人沒有料錯,雲若夕產女之後,不過一個時辰,尚物司,尚衣司,尚膳司,以及溫泉苑,所有管事以及個別雜役,都換了人。
而那曾拒絕相信小梅的管理銀炭的三個太監,更是當場杖斃。
芍藥等人得知的時候,嚇得躲進洛華殿的後院草叢,整整一天都沒敢出來。
還是後來一個澆花的小太監發現她,跟她說,並沒有人來洛華殿抓她,她才心有餘悸的從草叢裏狼狽不堪的爬了出來。
芍藥威脅那小太監,讓他不許把事情說出去,小太監心裏雖然不快,但芍藥是洛華殿裏的大宮女,他得罪不起,隻能應下。
芍藥離開後,先找到了當時跟著她一起攔路的小宮女,確定沒有人來抓她們後,她才放心的去沐浴換衣。
隻是——
“芍藥姐姐,你說那小梅為什麼沒有跟娜雅大人告狀,說我們攔住過她?”小宮女給芍藥換水的時候,忍不住小聲發問。
芍藥白了她一眼,“這還用問,定然是因為她害怕得罪我們夫人。”
洛華夫人可是太尉家的千金,更是這後宮裏為數不多伺候過王上的人,哪怕身份不高不低,一直沒啥變化,那也是不能被小看的。
“她不過就是一個二階宮女,連大宮女都算不上,如何敢得罪我們夫人?”
“芍藥姐姐說的是。”小宮女可不敢說不是。因為若不是,就證明小梅有舉報她們的可能性,而一旦被小梅舉報,她就會跟那三個辱罵太監一樣,被主正司的人公然杖斃。
芍藥發現小宮女戰戰兢兢,心裏也不免有些虛,但還是自我勸慰般的道:“你放心,小梅那人我了解,她不敢對我們做什麼。
她自己也清楚,就算她現在跟了一個看上去似乎又再一次得寵的主子,可君心難測,誰知道那女人會不會又一次失寵。”
芍藥表示,“民間來的就是民間來得,上不得台麵,你看那銀月夫人,就算當初再得寵,也還是得喊我們夫人一聲姐姐。”
那沒有任何娘家背景的雲氏,在這皇宮裏,是翻不了天的,而那身為奴才的小梅,自然也就作不得妖。
小宮女聽了芍藥的話後,心裏頭也好了些,然而幾天後,她才知道,她和芍藥,終歸是想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