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夕本就是現代人,自然不太在意,何況在南疆的時候,她連短衫短裙都穿過,這種露肩的裹胸裙就更不在話下。
她弄幹頭發後,就坐在屋子裏等阿彩給她送飯,結果沒想到阿彩回來後,卻是要給她弄頭發。
雲若夕有些懵,“弄頭發做什麼?”
“參見宴會。”阿彩回答。
“宴會?”雲若夕更懵了,“什麼宴會?”
“墨哈大人給王上的接風宴。”阿彩陳述道。
“給你們王上的接風宴?”雲若夕驚詫道,“我去做什麼?”她可是人質!!!
“去吃飯。”阿彩的回答非常的接地氣。
雲若夕眨了眨眼睛,看阿彩神色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便沒有再多言,任由阿彩給她簡單的挽起長發,用銀釵固定。
兩人前往宴會廳的時候,裏麵已經坐滿了人。
墨哈一族自古鎮守北關,是白玉城的領主,因為太過偏遠,差不多隻有領主墨哈雄,在三年一次的祭祀上,去朝歌覲見過拓跋焱。
如今拓跋焱親自蒞臨,他們激動無比,恨不得全員歡迎,但若真的全族都來,難免會引起周遭百姓們的注意。
於是乎,為了不暴露拓跋焱的到來,他們就隻來了族裏地位較高的二十個人。
其中一人,是府主墨哈雄的女兒,墨哈淩,她穿著一身煙柳色的輕紗裙,坐在父親和哥哥的身後,時不時的就朝門外望。
當今王上的傳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墨哈淩也是崇拜者之一,之前拓跋焱來的時候,由於行蹤隱秘,她無緣得見。
今日王上再度蒞臨,她當然要瞻仰一下這傳說中的人物。
隻是她沒想到,在見到那紅白相間的峻拔身影前,她心裏懷著的是信眾般的憧憬,而在清切的看到那道人影時,她的心裏卻突然多了意外的東西。
心髒撲通的狂跳,麵色異常的染紅,目光不受控製的跟隨移動,神色也開始不受控製……
紅衣白袍的孤冷身影,緩步而來,於他自己,是索然常態,於在場他人,卻是瑰麗無限,難忘終身。
若不是跟隨在他身後的兩名綠眸侍女,警告般的將冷冷的目光掃過來,別說身為女子的墨哈淩了,就連她的兩個兄長都忍不住神情呆滯。
在場中人,無論上下,都陷入見到了真神一般的震撼和驚豔當中,隻有早已目睹過拓跋焱真容的墨哈雄,連同兩位弟弟一起上前跪迎。
“臣墨哈雄,率領眾族人,叩拜王上!”墨哈雄的聲音,換回了所有人的神智,墨哈淩也被其兄長提醒,倉皇的跪在了地上。
拓跋焱目不轉睛越過跪拜的眾人,走向廳堂正中央的位置,轉身坐下,而等到他坐下後,站在他右側的娜雅才高冷道:“起。”
“謝王上!”
眾人都知道王上的性子,他不想說話的時候,他身邊的侍女便是他的傳聲筒,故而也不覺得王上對他們有輕視之意。
等到眾人都回到位置上,墨哈雄便代表墨哈府,表達了王上到來的激動之情,順便,幫兩個弟弟在這次護送途中的錯誤請罪。
“臣弟護主不力,還請王上責罰。”
“的確該罰……”
拓跋焱聽完後,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隻是具體如何罰,他卻沒有說下文,因為突然走到門口的雲若夕,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身月白紗裙的女子,在黃昏隱約的光線下,出現在宴廳門口。
芙蓉作麵,月作魂,清雅秀麗,攝人魂。
可這攝人魂的女子,卻並不自知,提著輕紗月裙,站在門口,略微詫異看向宴廳裏,這些朝她看來的眾人。
歡迎宴什麼的,自然是人多的。
雲若夕有過心理準備,卻還是沒想到,宴廳居然都坐滿了。
等等!
坐滿了?
沒有她的位置?
雲若夕掃了一圈,發現宴廳兩邊,各自安置了兩排桌案,沒排五張,而每張擺著美味菜肴的桌案後,都坐了一個人。
沒有空的……
這個人認知,讓雲若夕很自然的看向阿彩,尋求解釋。沒想到阿彩似乎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微微蹙眉的看向了拓跋焱身邊的娜美。
而當娜美將冰冷的目光回看向阿彩時,阿彩明白了什麼,立刻收回目光,攙住雲若夕道:“夫人,阿彩帶錯路了。”
帶錯路了?
雲若夕麵上不顯,心裏卻是明白了一切,阿彩並不是會這種惡作劇的人,她帶雲若夕來參加宴會,定然接到過上級的吩咐。
雲若夕本以為吩咐的人事拓跋焱,但現在看拓跋焱也微微蹙了眉頭,雲若夕便知,這事應該是那個娜美在自作主張。
至於目的——
除了戲耍,雲若夕想不出別的。
隻是這種方式的戲耍,未免太過幼稚。
雲若夕承認,一般人興致衝衝來參加宴會,卻發現沒有自己的位置,是會覺得有些難堪,但她不是一般人啊。
她一個人質,自然是綁匪怎麼說,她就怎麼做,有什麼好尷尬的?
還有比人質身份更尷尬的事?
雲若夕順著阿彩轉身,卻沒想到拓跋焱突然開口,說了句她聽不懂的西梁話。
雲若夕沒有在意,阿彩卻頓住了步子,目光驚愕。
但她對自己的情緒控製很好,極快的壓下驚愕,攙扶著雲若夕轉回了身子。
“阿彩?”
雲若夕不解,阿彩拉著她回去做什麼?
但很快,雲若夕就明白阿彩為什麼拉她回去了——
就在剛才,拓跋焱說話後,廳中唯一的女性墨哈府的小公主墨哈淩,臉色蒼白的起身,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而她的父親和兄長在對視一眼後,選擇了順勢移動,讓雲若夕這個說著中原話的女人,坐在了拓跋焱左下方上首,這個最尊貴的位置上。
雲若夕雖然聽不懂西梁話,但察言觀色後,還是看得出在場眾人,正在猜測她的身份。
是了,她雖是拓跋焱抓回去的女人,但除了拓跋焱本人,和他的親信侍女外,她的真實身份,是沒人知道的。
隻是——
雲若夕不明白,拓跋焱為什麼要留下她,又為什麼要讓她坐在這個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