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夫妻兩齊齊戴上麵紗和麵具,便領著同樣換裝後的影七和侍衛秦越,出了王府後門。
?白雲寺位於京城西郊。
兩人作為普通行人,一路跟著京城外出踏青的普通人,一起前往,風光極好。
隻是,他們今日出門,做了普通打扮,白雲寺是皇家寺院,隻有前殿殿群可以供普通人參觀叩拜,後殿區域卻是去不了的。
不過慕璟辰卻知道該怎麼從旁側饒去。
他牽著雲若夕,從主道進入山林,一路上爬,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算抵達後殿的禪房區域。
慕璟辰摟住雲若夕的腰,足尖輕點,便從紅色高牆的這一邊,落到了另外一邊。
鳳儀長公主出門是帶了不少王府侍衛的,隻是慕璟辰輕功極好,幾個閃身就避開了他們,抱著雲若夕穩坐在了禪房外的榕樹上。
而秦越和影七,則自覺的落在他們不遠處,觀察周圍情況。
雲若夕他們到的時候,鳳儀長公主和德陽大長公主已經聊了一會了,但主要都是女人家常聊的八卦和日常。
華陽郡主在旁邊聽得百無聊賴,要不是有兩個小包子在,可以讓她逗弄,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度過去。
沒過多久,禪房休息室外就來了人。
“祖母。“成安縣主和其母,走了進來,先是給德陽大長公主請了安,然後便跟鳳儀長公主打了招呼。
“祖母,表哥他們今日也來白雲寺遊玩了,聽說祖母您在,便想進來給祖母您老人家請安呢。”成安縣主嬌滴滴的說著。
“是嗎?”德陽大長公主聞言,滿是褶子的臉上當即以笑,“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順道,也給長公主請請安。”
“是。”成安縣主的母親應著,當即讓身邊的人去把獨孤岸,和其同行的朋友請了進來。
“這獨孤岸應該就是給郡主介紹的對象吧。”雲若夕隔著枝葉,往禪房裏看去。
現在更是自打她日日修煉素女心經,飛天遁地是奢望,但身強體壯和耳聰目明,卻是愈來愈明顯。
這不,隔著五十多米距離,她都能看清禪房裏的人,和他們說的話。
“這人挺心機的,故意裝作偶然來此也就算了,居然還帶了這麼多綠草來襯托。”雲若夕瞧著那些個獨孤岸身後的歪瓜裂棗,為大姑子感到了腦袋疼。
慕璟辰笑了笑,“是挺心機的,不過這也說明,對方很聰明。“
不獨自出現,反而叫了朋友,還是群不如他的朋友,哪怕他本身並不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也足以讓人對他高看。
“你覺得母妃對這個人滿意嗎?”雲若夕看鳳儀長公主始終一副端莊大氣、溫和言笑的樣子,著實摸不透這個婆婆的心思。
但她看得出,華陽郡主顯然是不怎麼滿意的,忽略這群人的神色,簡直不要太明顯。
不過說實話,能讓華陽郡主露出笑容,或者能打交道的男子,她就沒見到幾個。
而那幾個,顯然都被華陽郡主看成了弟弟,這從稱呼上就可以看出來——
“喲,這不是小晏嗎,三年不見,你好像長大了些。”
“呀,是珩之,最近身體可好好?”
“風燁這小子,從小就招女孩子喜歡,也不知道將來,哪家的閨秀能降得住。“
“嗯?你是謝家的那個小阿琪,多年不見,居然也成兒郎了。”
……
總之,今年二十六歲的華陽郡主,不僅在未婚女子中,是“老人”般的存在,在未婚男子當中,更是當之無愧的“長輩”。
畢竟古代貴族不缺錢成親,一般都定親成親得早,女子十四就開始說親,男子十六之後,也可以開始娶妻。
所以,至今京城中沒有成親的貴族男子,基本都是華陽郡主的“弟弟”,這導致華陽郡主真的非常難找到足以匹配的對象。
就連今日來的獨孤岸,也隻是比慕璟辰大了兩歲,小了華陽郡主一歲。
“阿辰,郡主姐姐難不成,這二十多年,都沒有喜歡過一個人?”雲若夕不相信,哪怕是當初不相信愛情的她,也在青春年少懵懂時心動過。
慕璟辰微微垂眸,“當然是喜歡過的,不過那人,不是良人。”
說到這裏,慕璟辰本來清淺的眸光,浮現出一絲冰冷的黯然。
雲若夕心中一動,“那人是渣男,辜負郡主?”
“不,比渣男還要嚴重。”長期和雲若夕的交流,已經讓慕璟辰基本了解了雲若夕口中渣男的意思。
“他不僅傷害了阿姐,還傷害了許多視他為兄弟的人。”慕璟辰摸了摸雲若夕的腦袋,跟她講了華陽郡主那決不能對外道出的往事。
原來華陽郡主年少之時,的確是有喜歡的人。
那人叫霍鈞,是一個和慕王爺一樣,武狀元出身,進入軍中,然後一路屢建軍功,做到了少將軍之位的傑出青年。
華陽郡主第一次偷偷跟著慕王爺去戰場時,隻有十二歲,為了方便,她女扮男裝,自稱是慕王爺的獨子慕璟辰。
可那個時候,慕璟辰才九歲,男孩子抽條又大多比女孩子慢,所以華陽郡主的身份,一下子就被人看穿。
軍中之人,大多魯莽,直來直去又粗言粗語,他們並不因為華陽郡主是慕王爺的女兒,就對她好言好語。
他們會很直接的告訴她,“打仗,是男人們的事,也隻有男人們才能做到,小女孩就該回家學繡花,等到年紀大了,再嫁人生子,宜室宜家……”
來打仗?
這不是鬧的??
華陽郡主對此,很是不屑。
什麼叫隻有男人才能做到?
在這世間,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都可以做到,而男人做不到的事,比如生孩子,卻隻有女人能。
這足以說明,女人其實比男人厲害。
為了證明這點,也為了證明女子也能打仗,她不僅死活不肯離開邊關,還在有一天混上了戰場。
然而,就算那時的華陽郡主聰明機智、武功又好,但她畢竟隻有十二歲,戰場又是個亂刀亂箭,沒有章法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