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阿夕和言雪靈前輩的確長得極為相似,但也不代表她是言雪靈前輩的女兒。“慕璟辰看向廳堂正中那小圓桌上放著的嗜血蠱。
“這嗜血蠱已經證明了,阿夕沒有言雪靈的血脈,整件事都是一場誤會……”慕璟辰還沒說完,曲仙芝就抬手道:“慢著。”
眾人看向他。
“這嗜血蠱雖然稀有,但我記得師兄當年,也是有一隻的。”曲仙芝看向樓清風,顯然懷疑對方可能做了假。
樓清風冷冷一笑,“我為什麼要用假的嗜血蠱來騙你們。”
說著,他便用拇指在食指指肚上一劃。
一滴血從樓清風的手指肚上溢出,被他彈射而出,落在了雲若夕的血滴旁。
然而讓曲仙芝失望的是,那嗜血蠱並沒有動,如若不是它的翅膀還在動,雲若夕都要懷疑它已經死了。
“師弟,你要想看我的那隻嗜血蠱,隨時可以去我的萬毒居。”
“……”
曲仙芝沒應聲,隻緊皺眉頭,似乎還是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到最後,他似乎狠下了心,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冒著白色寒氣的玉白瓷瓶。
這是?
“玄玉寒冰瓶?”慕璟辰低呼了一聲,似乎極為詫異。
啥?
啥瓶?
雲若夕隻覺得那瓶子好看,完全沒看出什麼稀罕來,但在場之人除了常百草外,卻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連樓清風都不例外。
“這裏麵是小師妹的血。”曲仙芝簡單解釋,就打開玉瓶,用銀針從裏麵,挑出了一點紅色的液體。
雲若夕簡直驚呆了:這古代怎麼會有,讓人的血液保存二十年還能用的……技術?
未等她反應,那血色的小蟲就飛快的衝到那銀針上,貪婪的吸食銀針上的紅色液體。
不僅如此,它仿佛還還聞到了更多的主人鮮血的氣息,想要飛入那冒著白色寒氣的玉瓶之中。
但賀風燁和曲仙芝的動作很快,在嗜血蠱行動前,一個速度蓋上了玉瓶,一個飛快的用蠱盅將它扣了回去。
嗜血蠱的夢想,刹那破滅。
“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質疑的?”樓清風冷諷般的看了一眼曲仙芝。
曲仙芝一臉灰敗的跌坐了回去。
慕璟辰見此,拱了拱手,“既然已經三試嗜血蠱,想必若夕和言雪靈前輩是真的沒有關係,晚輩和若夕也就再次告辭了。”
“何必那麼著急的走。”一直沒有說話的穀主常百草,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慕世子難得來此,不如在穀中多待些時日。”
至於其他人——
常百草看向謝堰,“謝家主,老夫和你一樣,希望當年雪靈的死是一場誤會……”希望她沒死,隻是出於某些原因,離開了藥王穀,然後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但事實擺在眼前,還請你放下過去,不要再執念……”常百草說完,又看向了曲仙芝,似也想用這句話勸慰自己的二弟子。
放下過去,不再執念?
可執念要是那麼容易放下的東西,那還叫執念嗎?
謝堰沒說話,冷峻的麵容,沒有表情,對於常百草勸的話,不知是聽了進去,還是沒聽進去。
但曲仙芝明顯是聽進去了,那灰敗的神色,變得更加沉寂。
“唉。”
事情已查清,常百草沒有再留的意思,歎息一聲,便轉身離開。
而曲仙芝見師父離開,也似乎徹底醒來,“是我妄念了。”
師妹的屍體,是他親手埋葬的。
他在那裏守了三天,不吃不喝,確定那人已經永遠沉睡,不會再醒來,才絕望的倒下,被他的藥童著急救走。
她怎麼可能沒有死呢?
曲仙芝緩緩的閉上雙眼,似在掩蓋什麼痛苦,等到再次睜眼,他又回複了那溫和儒雅的樣子,好似剛才的灰敗、痛苦都不是他。
“慕公子,雲姑娘,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我的童子。”
簡單的打了聲招呼,曲仙芝便轉身離開,而慕璟辰和雲若夕對曲仙芝微微頷首表示感謝後,便跟著曲仙芝的童子離開。
至於賀風燁,目光隻在雲若夕的身上停留了一會,見對方一點回頭看他的意思也沒有,便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拿走桌上的蠱盅,離開了廳堂。
當屋裏隻剩下樓清風和謝堰三人……謝堰看向對麵的樓清風,露出了常人難以見到的笑容,隻是笑容有些冷,“她真的不是靈兒的女兒?”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樓清風回看向謝堰,就像久違的宿敵,在多年後,又一次的宿命重逢,“像你這樣的人,會相信別人給你的結果?”
雲若夕是不是言雪靈的女兒,根本不要藥王穀的人來給出答案,生來自負狂妄的謝堰,覺得她是,她便是,覺得她不是,就算今天的結果反過來,他也覺得她是。
“你說的沒錯,我不需要你們給出答案。”謝堰笑容微斂,神色冷肅,“關於她是不是靈兒的女兒,我其實並不在意。“
他至始至終都隻在意言雪靈的存亡,去向,以及曾經發生了什麼,她的孩子,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樓清風,你的演技很好,今日的設計……也很好,連我都忍不住相信,那雲若夕真的和雪靈沒有關係。”
謝堰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木椅上的雕花,“但可惜,你從一開始就犯了一個錯——你不該讓你的弟子,去單獨帶走雲若夕。”
樓清風沒有說話,但水波不驚的眸子,顯然劃過一絲顫動。
這抹顫動被謝堰捕捉到了,於是他知道,他猜中了——
“你根本就不想讓雲若夕來藥王穀!你原本的打算,是讓樓子溪以單獨帶雲若夕來藥王穀的理由,讓樓子溪帶著雲若夕徹底消失。
但你沒想到慕王府的世子慕璟辰,是影樓的樓主,所有樓子溪可能消失的路線,都覆蓋了影樓的暗影,樓子溪消失不了。
最後你隻能讓樓子溪帶著雲若夕回到了藥王穀。”然後在他們麵前,上演了剛剛那一幕。
“雖然我不清楚,剛才的蠱蟲是怎麼回事,但你毒醫樓清風的威名,不是大風刮來的,你自有你的辦法,對此我沒有任何興趣。”
謝堰幽冷的眸子,閃過一絲冰冷的狠厲,“我隻想知道,她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