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夕和慕璟辰對視一眼,便跟著童子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湊巧,慕璟辰拿來給雲若夕的麵巾,是淡青色的,和她現在身上所穿的淡青色裙衫頗為相襯。
至於慕璟辰,依舊是一身玄黑,透著冷酷肅殺的感覺,隻偶爾露出的邊角是暗沉的紅,帶著些別樣的妖冶。
雲若夕對於慕璟辰的審美,那是相當的佩服,他穿的衣裳,就沒有一件是不好看的,不過仔細想想,也有可能是因為顏值和身材太好的緣故。
不然當初為什麼穿孫婆婆兒子的破衣裳,他依舊穿出個玉樹臨風來。
看著束紮起墨發的慕璟辰,雲若夕兩眼放光,抱著對方的手臂就把臉貼了上去——
好帥好帥,老公好帥……
雲若夕在內心呐喊,所有的形容詞都被花癡的她給忘了幹淨,隻知道一個勁的喊帥。
慕璟辰完全不知道雲若夕正在犯花癡,但他能感覺到小女人抱著他左手時,那深深的依戀和欣喜,而這,就足以讓他感到開心了。
他唇角微挑,側臉垂眸,看著依靠在他肩頭的一臉幸福的小女人,那一刻的眸光,比清晨山林吹過的風都還要溫柔……
前麵帶路的童子,並沒有看到身後兩人,這喂狗娘的舉動,但在廳堂或站或立的幾個人卻看到了。
尤其是謝堰。
當他看到那一青一玄的兩道身影,相互依靠著走來,就好似看到曾經的自己,牽著言雪靈的手,走過青山,越過綠水……
記憶的大門轟然洞開,一幅幅曾經相處的畫麵湧上心頭,謝堰無聲沉默,麵無表情,但抓住木椅的手,卻一寸寸蒼白。
因為那些短暫得猶若漫天煙火的美好後,留給他的,隻有永遠的失去,和每日每夜的痛徹心扉。
“這,這是?”
廳堂裏,除了謝堰和他的隨從謝仁外,其餘三人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坐在右邊下首位置的黑袍男人還好,神色和行為都還算穩得住。
但坐在正首之位的老者,和坐在他右下方的白衣男人,卻都忍不住站起身,緊張又激動的朝雲若夕的臉,或者準確的說,是朝著她的眼睛,盯了過去。
起初隔得遠,雲若夕還沒覺察到什麼,等到走進了,她這才感覺到從廳堂裏發出來的,幾道強烈的審視視線。
她有些緊張的看了回去,便見寫著“素心問道”四個大字的牌匾下,坐著四個男人。
正首老者,穿著暗青色的寬鬆衫衣,看上去十分普通,若不是他坐在正首的位置,雲若夕第一眼肯定注意不到他。
但雲若夕仔細看了一眼,便發現這個老者絕不普通,因為他的頭發雖已經全部斑白,但整張臉卻並不蒼老。
較少的皺紋堆砌在眼角額頭,一點也不明顯,若他沒有那頭白發,看上去,頂多就是四十多歲的樣子。
而左邊坐著的白衣男人,看上去就更年輕了,三十歲出頭的樣子,五官俊朗,相貌英挺,姿態嫻雅,溫文如玉。
雖然眼中難言震驚和激動,但整個人都保持著一種看破紅塵的出塵之姿,和白月軒的氣質極為相似。
雲若夕幾乎一瞬間就認定,這個穿白衣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白月軒的師父曲仙芝,而那高坐在眾人之上的老者,應該就是藥王穀的穀主常百草。
至於另一個緊緊盯著她,卻不動聲色的黑袍男人……
想來應該就是毒醫樓清風了。
不過雲若夕沒有確定,直到一道帶著鬼臉麵具的黑色身影,漫不經心的走來,對著黑袍男人喊了聲“師父……
她才正兒八經的確定,這個看上去不太好惹、麵容有些陰沉的中年男人,就是世間傳聞,隻殺人不救人的毒醫樓清風了。
其實這個帶鬼臉麵具的年輕男子,說話的聲音並不像賀風燁,但雲若夕就是知道,他是賀風燁。
對方故意帶著遮住全臉的鬼臉麵具,又發出和平時不一樣的聲音,八成是因為有謝堰在這裏,他不想謝堰知道他是賀家的二子。
想到這裏,雲若夕才意識到,慕璟辰今天跟她一起來是沒有戴麵具的,難不成謝堰已經知道了慕璟辰是影樓樓主?
雲若夕沒機會問出來,慕璟辰也沒回答她,清冷的鳳眸,淡淡的掃視了廳堂的眾人一眼,便牽著她走了進去。
“晚輩,慕王府慕璟辰,先給各位前輩請安了。”慕璟辰鬆開雲若夕的手,率先給在座的人行了一禮。
雲若夕見了,也學著他的樣子,給眾人一一作偮,“晚輩雲若夕,給各位前輩問安……”
“雲若夕?”醫聖曲仙芝念著這個名字,“你父親姓雲?”
“嗯……並不是。”雲若夕頓了頓,“晚輩是孤兒,雲若夕這個名字,是晚輩自己給自己取的。”
雲若夕把自己的身世簡單的說了一下,略去了在雲家受的磨難,隻重點說了,自己是安晴芳從人販子裏買走的嬰兒。
人販子?
雪靈的孩子怎麼可能落到人販子的手了?
藥王穀的人都沒有說話,隻有樓清風不置可否般的問道:“你懷疑,你是靈兒的孩子?”
呃……
“對。”雲若夕回道:“晚輩遇見謝家主後,他曾說晚輩的相貌,和言雪靈前輩的十分相似,晚輩又是孤兒……”
雲若夕還沒說完,樓清風便打斷道:“聽說你很想拜入我藥王穀門下學醫,為此,甚至強行拜過白月軒為師。”
“……”
雲若夕微微皺眉,她是想拜白月軒為師,但強行是什麼跪。
“我……”
雲若夕正要解釋,樓清風就冷嘲道:“你以為你仗著和雪靈長得相似,就能和我藥王穀攀上親戚,進入內穀學習?”
“不是……”雲若夕著急道,“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她是想拜入藥王穀學習,可她從沒想過要走後門。
和言雪靈有沒有關係這件事,她自己都還保持著懷疑態度呢。
後麵的解釋雲若夕還沒來得及說錯,樓清風就又打斷了她——“你生在洪成七年,而靈兒在你出生兩年前就死了,你告訴我,你是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