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刀疤臉男人的眼睛便如放了微量火藥般,爆出血花。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看上去完全不敢反抗的年輕男子會突然出手,他本以為對方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臉。
事實上,他的好幾個弟兄都是男女不忌的,那小白臉模樣極其出色,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拿下他。
可靠近之後,他們都沒有動手,這本身就很奇怪……然而就算再多的奇怪,現在的刀疤臉男人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止是他,他的所有弟兄都已經疼得死去活來,在地上翻滾大喊,完全不能在思考和反抗。
雲若夕微微蹙眉,不是覺得這一幕太過血腥,而是覺得賀風燁有些可怕。
不過瞬息之間,就掌控了十多個人的生死。
小七跟她說過,藥王穀的毒醫樓清風,生性乖戾,有操控人生死的本事,如今看來,似乎並不誇張……
畢竟他的徒弟,已經向她展示這一幕了。
雲若夕呆愣的時候,賀風燁已經把她解下來的月白色披風重新披在了她身上,完美的擋住了她露出來的手臂。
“嚇到了?“賀風燁的聲音,幽靜的出現在雲若夕身後,然後用左手,蒙住了她的眼睛,”那就別看。“
他的手,比慕璟辰的溫暖,然而雲若夕卻覺得心裏冰冷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後退,想要避開,卻直接撞在了他的胸膛。
一瞬間的身體觸碰,讓他生出一種衝動,想要伸出雙手抱住她,讓她永遠留在他的懷裏。
可他還來不及動作,小女人就已經側身,避離了他的身邊。
“我沒有害怕。“雲若夕冷淡了聲音,“不過是怕惹麻煩罷了。”
雖說這裏荒山野嶺的,又不是官道,怕是出了這樣的事,也沒官府管,但鬧出人命總是不好的。
“放心,他們不會死。”至少不會現在死……賀風燁看向雲若夕,恢複了那一臉輕嘲般勾唇淺笑的樣子。
“不過小師妹你的這張臉,的確是有些麻煩。”賀風燁語到調侃,“等到了下一個城鎮,咋們還是買張麵巾遮住吧。”
雲若夕沒說話,去到桌邊看向附子道:“那個,我砸了他們的店,還是賠一點吧。”
附子愣了愣,然後便點了點頭:“好。”
好什麼好?
賀風燁不滿的看了附子一眼,“這是這群山賊先找的麻煩,管我們什麼事。”
說著,他看向躲在櫃台後麵隻冒出兩隻眼睛的掌櫃和小二,“你們去附近的鄉鎮找捕快,這些山賊應該在懸賞榜上。”
也就是說,懸賞金歸他們,就當賠償損失了。
掌櫃和店小二亮了亮眼睛,然後就聽見賀風燁來了一句:“把菜給我打包。”
賀風燁趁雲若夕沒注意,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就拉著她往外走。
“你?”
雲若夕想讓賀風燁放開她,這時,一直縮在桌子下,睜著驚恐眼睛的清秀姑娘突然衝了出來,跪在了雲若夕麵前。
“恩人,恩人請帶小女子走吧……”
雲若夕看著這清秀姑娘,還沒問,對方就開始自報家門:“不瞞各位恩人,小女子名喚翠翠,是遊行商人的女兒。
三日前,小女子跟隨家父路經此地,卻被這裏的山賊攔堵,小女子本是男扮女裝,卻被那些山賊識破。
為了保護小女子,家父被殺,小女子被擄上了山寨……“後麵的遭遇,翠翠沒有明說,但是個人都該明白。
“小女子想手刃仇人為父報仇,才隱忍到現在,奈何山賊狡猾,讓小女子一直沒有下手的機會,好在蒼天有眼,讓小女子遇上了兩位恩人。”
翠翠還在說著,賀風燁卻是拉著聽故事而忘了掙紮的雲若夕,直接越過翠翠,就往後院的馬車走去。
“恩人——“
翠翠見賀風燁不理會她,頓時臉露急色,追了上來。
“恩人!”
翠翠跪在了馬車前,梨花帶上了雨,“小女子之所以能為家父報仇,全靠恩人們伸張正義,如今小女子身無分文,無家可歸,完全不知該如何報答恩人們。“
沒等雲若夕說不用報答,她又趕緊道:“但小女子尚且有伺候人的本事,還請恩人們給小女子報恩的機會,小女子願為恩人們為奴為婢,以報恩人們的大恩!”
“這……”雲若夕對於收丫鬟這樣的事,不是很感興趣,但人家都說了,自己身無分文,又無家可歸。
她要是拒絕……
“你所謂的報恩,就是給你的恩人增加麻煩?”賀風燁的突然出聲,打斷了雲若夕的思緒。
不同於雲若夕的憐香惜玉,賀風燁看向翠翠的笑顏裏,帶著冷視。
“你要真想報恩,就趕緊回大堂去,等著店小二他們把官兵找來,為你父親申冤,而不是在這裏耽擱你恩人的行路。“
“恩人?”翠翠睜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眸子裏,溢出讓人心疼的淚水,“恩人,您誤會了,小女子隻是想要報恩而已,並非想要恩人為小女子做什麼。
小女子也不會成為恩人你們的包袱,畢竟小女子我跟隨家父行路走商多年,還是有許多本事……”
她本想說,自己可以幫他們,做一個優秀的仆人,可沒想到賀風燁卻冷笑了一聲,打斷她道:“本事多?那就更不需要跟著我們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反應,賀風燁一把就將雲若夕塞進車廂,關上了車門,“附子——“
“小的來了。”提著打包食盒的附子,趕緊追了上來,放下食盒解開馬繩,就牽著馬車往外走。
翠翠知道,要是她再不做點什麼,對方可就真的要走了,於是,在附子坐上車的一瞬間,她幹脆也跟著坐了上去。
“這位小哥……”
翠翠還沒來得及對附子眨眼,突然打開的車廂門就將她拍了下去。
“啊。”翠翠慘叫了一聲,狼狽落地。
雲若夕打開車窗,便見清秀姑娘揚起了一張又可憐又蒼白的漂亮麵容。
可打開車門的賀風燁卻沒有一絲歉然,或者心疼的意思,隻冷冷盯著她,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