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急得啊,趕緊上前扯了扯安淺淺的衣襟。
可看呆了的安淺淺,不僅沒發現周圍人的異常,還一臉不高興的打開了張氏的手,似覺得對方打擾了她看美男。
這可是她第一次和顧顏之見麵啊……
該說點什麼?
安淺淺邁步上前,剛要開口,便見顧顏之微微拱手,對著上方的顧老夫人道:“老祖宗,父親那邊找我還有事,我就先告辭了。”
“嗯,去吧。”顧老夫人覺得今日的試探已經差不多了,便揮退了顧顏之。
顧顏之轉身離開,目光幾乎沒有在兩女身上停留過。
雲晴雪雖滿目不舍,恨不得跟著對方離開,但她始終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步。
但安淺淺就不同了,下意識的往前追了幾步,還喊了聲“那個”,似想喊住顧顏之,跟對方說點話。
“淺淺!”看到安淺淺如此大膽的舉動,張氏終於忍不住喚出了聲。
“嗯?”被養母這一吼,安淺淺那被翩翩佳公子勾去的魂,才終是回轉了過來。
但她沒學過大家禮儀,完全不知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還一臉不悅的看向張氏。
注意到安淺淺的目光,張氏悔得要死,當初為了嬌慣安淺淺,但凡安淺淺不喜歡的東西,她都不教。
這下好了,沒學規矩的安淺淺,在顧家人麵前,表現得一塌糊塗,要是顧家因此悔了這門婚事……
雖說安淺淺沒了顧家作為依靠,是他們安家老宅的人樂意看見的,但她不樂意啊,她的親身閨女,也就是現在這個站在她身邊的“侄女”,還想靠著顧家的關係,嫁來京城貴門呢。
就算要解除婚約,也要等到她女兒嫁了後再說……
好在顧家人並沒有在意安淺淺的不妥舉措,顧老夫人道了句“身子乏了”,就讓顧夫人帶兩位小姐下去了。
張氏如獲大釋,忙拉著安淺淺給顧老夫人欠身相送。
“鴛鴦珍珠,你們領兩位小姐去園子裏隨意逛逛吧。”顧夫人吩咐了一句,便借口照顧老夫人,跟著老夫人進入了內閣。
兩位小姐被請了出去,重新批上披風,進入了暖閣附近的小園子。
沒了長輩,雲晴雪笑著對安淺淺道:“安妹妹,咋們難得見麵,有些話,我想單獨跟你說。”
安淺淺本不想和雲晴雪單獨麵談,但她忍雲晴雪已經很久了,有鴛鴦珍珠在,她不方便罵人,也就冷哼應下,跟著雲晴雪去到了水池邊。
剛站定,安淺淺便率先冷罵道:“雲晴雪,你這個庶出賤種,真不要臉,吃我家的穿我家的,妄圖謀奪我家的財產不說,又來顧家討好老夫人,***我的未婚夫。”
“你!”雲晴雪瞪圓眼睛,她當了快二十年的嫡出大小姐,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庶出賤種!?
雲晴雪很想把安淺淺一把推入水池之中,但鴛鴦和珍珠在不遠處看著,她隻能忍下衝動靠近安淺淺,然後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冷笑道:“就算你是真的孫小姐如何?在他們眼中,我才是真正的貴女千金。
一個小門小戶教養出來的鄉巴佬,連貴女們喜歡的香囊都不知道,你難道沒發現子玉哥哥連一個正眼都沒給你?”
說完,還不忘用鄙夷恥笑的眼神,看了安淺淺一眼。
“雲晴雪,你!”安淺淺心裏對雲晴雪,本就存在一種別扭的自卑,現在見雲晴雪居然真的恥笑她,當即忍不住上前,推了雲晴雪一把。
“啊——”雲晴雪被安淺淺推,立刻露出訝異的表情,慘叫著往後倒去。
“雲大小姐!”珍珠負責接待雲晴雪,見雲晴雪跌倒,立刻跑了過來。
鴛鴦也緊隨其後,“安小姐?”
倒在地上的雲晴雪落淚道:“安妹妹,我不過是怕你沒麵子,想暗中教你係香囊,你奈何要這般作踐我……”
“你?”安淺淺驚呆了,這雲晴雪,怎麼張口就是這樣的話。
安淺淺還沒反應過來,珍珠便扶起雲晴雪,冷聲道,“安小姐,雲大小姐是老夫人請來的客人,還請你注意分寸。”
珍珠說完,便攙扶著雲晴雪走了。
安淺淺氣得啊,本想跟追上去解釋,可鴛鴦卻擋住了她,“時間也不早了,安小姐還是早早回去吧。”
“你!”安淺淺見鴛鴦一個丫鬟都這般不待見她,更是氣的肺部炸裂。
張氏是了解安淺淺脾氣的,怕她氣起來,打了顧府的丫鬟,就就大發了,於是立刻上前拉走了她。
“母親,你拉我做什麼!”安淺淺不滿。
張氏心肝都要急死了,好在她的親閨女懂事,忙幫她們給鴛鴦她們賠了不是,讓對方不要相送,然後和她一起把安淺淺帶離了顧家。
隻是在離開顧家的路上,她們一直都能聽到顧府下人互相低語的嘲笑——
“那就是安家的孫小姐啊,可真是名不副實。”
“可不是,比起曾經的雲大小姐,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我聽說,她連進內閣需要解披風都不知道,八成是曾經住的鄉下地方,沒有燒過地龍……”
……
下人們的嘲笑,如魔音般映入安淺淺的腦中,讓她頭暈目眩,恨不得立刻去找到雲晴雪,將其掐死。
安小姐急需發泄,雲晴雪卻是重入暖閣中,被下人們關心問候,然後一副歲月靜好、我不忍心傷害任何人,卻被反傷的可憐模樣。
內閣裏的顧老夫人聽說了此事,隻是淡淡的看了顧夫人一眼,“你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那安淺淺做事不動腦子,禮儀教養全無,八成是看雲晴雪與咋們親近,便嫉恨動手了,至於那雲晴雪……”
顧夫人頓了頓“縱然是有些小心思,也不過是女子之間的爭鬥而已。”
顧老夫人沒說話。
顧夫人又道:“母親,媳婦也知道,您對這安淺淺不滿意,媳婦何曾滿意她嫁給子玉,可子玉已經應了馮媽媽的請求……”
“子玉從來不是因為一些人的請求,就拿自己婚姻大事去同情人的人。”顧老夫人躺在軟榻上,讓人按摩著風寒老腿,眸光卻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