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夕當即臉頰一紅,心裏忍不住道:想。
然後便提起筆,在信紙上畫了個心。
古人談戀愛,素來都很委婉,偏生到慕璟辰這裏,每次都是刺果果的告白。
雲若夕勾了勾唇,在心的下麵,寫下了一首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寫完後,雲若夕瞧著自己那勉強算端著的字,再瞥了眼慕璟辰那俊雅文秀的字,頓時抬手一抓,把自己寫的信紙揉成了團。
算了,還是等字練好了,再給慕璟辰寫回信吧。
臉頰微紅的雲若夕繼續下看信,便見慕璟辰在寫了想她之後,筆鋒一轉,立刻談到了這次他親自去調查的正事。
“阿夕,我在卷宗裏查看大離部落的信息,發現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另外,玉牌上的那首詩歌,也有些特別之處。”
說完這個,慕璟辰就把玉牌上那首詩歌的意思,譯出寫在了信紙上:
雪山上聖潔的蓮花啊,
降落世間,
帶來天賜的福音;
美麗聖潔的女神啊,
長生不衰,
永世不老,
俯視著這蒼穹與大地;
吾等螻民,願獻上熱血,鋪就通天的長梯,
聖潔的女神啊,
可否踏上這鮮血之路,降臨世間,洗滌吾等髒汙的魂靈……
這首詩歌粗略一看,的確是那種先民部落基於對女神的崇拜,而創作出來的普通歌謠。
但慕璟辰在信上表示,這首詩歌的內容,似乎另有內涵。
“這首詩歌在我查看的有關大離部落的卷宗上,出現了很多次,並不是普通的民謠,更有可能是某種遠古遺民對天神獻祭時,所唱的祭歌。”
具體是什麼,慕璟辰說他還不確定,但他已經派人去了北方雪國。
總之,等他回來麵談。
雲若夕看完信後,又回去看了看占據來信內容中心的歌謠,卻始終沒發現有什麼內涵。
但有一個地方,卻讓她感覺有些詭異,那便是那一句“鮮血鋪路”。
大離部落崇拜的是雪神,而看歌謠的描述,這位雪神應該是一位女神,用鮮血來給對方鋪路……會不會太血腥了?
雪之女神,難道不該是冰清玉潔,拿鮮花迎接的?
再不濟,也該拿幹淨的水嘛……
不過結合最後一句“洗滌吾等髒汙的魂靈”,倒也能夠理解,這些先民用鮮血獻祭,應該是為了讓女神給自己換血。
這麼一想,這個大離部落的遠古先民,應該對人身體的血液十分看重,不然,他們也不會覺得洗滌鮮血,可以洗滌人的魂靈。
可這個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雲若夕將信折了起來,折疊的時候,目光卻意外的向了自己的食指。
昨天為了讓小青不把外麵亂七八糟的蛇召進家裏,雲若夕給她喂了點自己的血,雖然隻用銀針開了一個小小的口,但食指上還殘留著痕跡。
血液,血液……
難不成這玉牌,和這大離部落的歌謠,真的跟她有關係?畢竟她現在這幅身體最特殊的地方,就是血液。
她的身體血液天生帶毒,至於生下的兩個小包子,血液裏也有一些毒素。
但兩個小包子身體裏的毒素,是因和雪髓毒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才讓兩個小包子和常人無異。
可她呢,她的身體裏是純粹的毒,為什麼她卻比常人都還要健康?
這種事雲若夕沒有多想,因為信息太少,她就算耗盡腦子也想不出什麼,隻有等慕璟辰回來。
而在慕璟辰回來前,周楠卻先一步回京了,他差人給雲若夕送了封信,約在太白樓見麵。
雲若夕琢磨著,作為老板,不能太寒磣,於是特地在自己的衣箱子裏,選條昂貴的繡著折枝玉蘭花的雪錦裙,披上同款的兔毛邊兜帽披風,去了太白樓。
好巧不巧的,顧顏之和他的幾個朋友,正在太白樓的二樓雅間吃飯。
李寧楓聽到外麵有喧嘩聲,讓阿鬥打開了窗戶,他隻看了眼,就看到了人群焦點的雲若夕,領著她的侍女從樓下大堂走了上來。
顧顏之的目光,也落在了雲若夕身上,一路從她的眉眼,看到了她的衣服,然後,他把玩著腰間玉佩的手,便一瞬頓住。
她穿的是他給她買的衣裳。
雲若夕當初住在顧家時,顧顏之給她買了不少衣裳,但那些衣裳大多都是他讓文濤去置辦的。
文濤一個粗漢子,會買什麼,直接讓人去把店裏的成衣都打包了。
給顧顏之過目時,顧顏之也沒怎麼看,隻在那些青的白的鵝黃色的衣裳裏,看到了這件繡著玉蘭花的雪白衫裙。
顧顏之當時就覺得,這衫裙會和雲若夕很相稱。
可遺憾的是雲若夕在顧家時,卻從來沒有穿過,沒想到今日,她卻穿上了這套衣裳,果然,如他意料中的那般好看。
阿鬥一看喧嘩的對象是雲若夕,就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家少爺。
果不其然的,本來舉杯笑著的李寧楓,瞬間流露出一副要死不活的哀傷,兩隻眼睛都寫著“老天為何要作弄我”。
阿鬥心中歎氣,看來自家少爺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忘記那個雲氏了。
大概是周圍投來的視線太多,雲若夕並沒有注意到投來的視線裏,還有熟人的,自顧自的上了三樓。
今日的三樓被周楠掛上了不對外的牌子,而三樓上,除了周楠以外,還來了十幾個穿戴極好的男人。
這些男人,都是安家在京城所涉及酒樓投資的老板,所以這些人裏,有的是安家的下手,有的是安家的合作夥伴。
雲若夕打量著那些人,一一將他們和影七告訴她的資料對應,然後目不斜視的走到周楠麵前,大方一笑,“周管家。”
“雲老板。”周楠起身,對到來的雲若夕作了一偮。
雲若夕微微點頭,以作回應,然後便在周楠的示意下,坐在了桌案後。
“老夫人告訴我,安家酒樓產業的契約書,她提前都給到了周管家你的手上。”
“是。”周楠見雲若夕一來就談正事,他也不多廢話,直接將身邊的一個手提木箱子放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