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說著,就見雲晴雪提醒道:“那雲晴月是前天才去安家的,現在整個京城卻都傳遍了……
各位姐姐妹妹都是心明聰穎之人,難道不覺得,這從流言八卦的傳播速度,很不合理嗎?”
是啊,這流言的傳播速度,是快了些。
雲閣風月廳裏坐著的這些貴門千金,從小在後宅裏處著,縱然有那麼些個被寵壞了,心思單純轉不過來的,但大部分人,都還是有點腦子的。
於是她們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時間上的不對勁。
“若真是這樣,那這個雲晴月也太真的卑劣之極了。”一位身穿淡粉色衣裳的少女道。
“可不是,你們雲家也真是,居然會放任一個毒害嫡女的人活著,要在我們家,早就被亂棍打死了。”
“沒錯,這種謀害人的事,是觸犯王法,就算你們不忍心處置,也該將她交給官府羈押。”說這種話的,是禦史家的幼女。
嫡庶之爭,一直都是高門宅院裏,難以忽略的矛盾。
在場的都是嫡女,起初聽聞嫡女被換,都不免為雲晴月抱不平,可現在聽雲晴雪的意思,卻居然是嫡女被庶女冤枉破髒水?
現下沒有雲晴月對峙,雲晴雪兩姐妹自然是怎麼說,怎麼占理。
躲在白玉柱子後的雲若夕,聽了這些,頓時忍不住抬手撫了撫額:怪她,怪她沒和小七說清楚。
原本她是讓影七一個人去傳播這件事的,結果影七讓一群人去了。
這下好了,由於信息傳達的速度太快,反被雲家逮住一個證據,來反擊。
不過就算雲晴雪兩姐妹能抓住這八卦散播的速度來反擊,在場的人,也總是有看不慣她們的人。
比如坐在謝思靈旁邊,一襲宮裝華裙圍著煙霞色披帛的端麗女子,便輕輕一笑道:“若雲晴月是真的嫡女,那雲晴悠就是雲晴雪的親妹妹,她說的話,你們信嗎?”
剛剛還忍不住往雲晴雪這邊同情的貴女們,都愣住了。
是啊,既然這齊氏一開始就陷害了雲晴月,那同為齊氏所出的雲晴悠,自然也是偏幫雲晴雪的。
“我沒有偏幫……”雲晴悠忍不住爭辯。
端麗女子卻冷嘲打斷道:“沒有偏幫?如果雲晴雪是被冤枉的,那雲晴月應該是你的同胞親姐姐吧?
你是有多惡毒,才會把自己的親姐姐,說成那般不堪的樣子……”
不論高門貴府,還是平常人家,女兒們的情況,一向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不管出事的是嫡女還是庶女,大家都是能瞞著都瞞著。
這雲晴悠倒好,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數落自己的親姐,這行為,的確很值得人探究……
雲晴雪早知道她們會這般說,立刻含淚難受道:“郡主,我三妹是個又直又急性子,我出門的時候已經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說話,可她還是……”
說著,雲晴雪不由回頭看向雲晴悠,一副生氣卻有無奈的模樣。
雲晴悠被雲晴雪看得有些懵,但她跟雲晴雪混了這麼久,自然知道雲晴雪現在在演戲,於是她很配合的低下了頭。
“長姐對不起,我隻是氣不過,氣不過你被冤枉。”
“悠悠……”雲晴雪對雲晴悠的表現很滿意,雲晴悠這人蠢是蠢了點,但配合她演戲,還是很在行的。
坐在端麗女子右下方的鄭婉怡,麵上不動,內心卻是翻了好幾個白眼了,這雲晴雪,還真會演。
她本以為雲晴雪這個虛偽的女人,今日會被她這些眼高於頂的貴女同伴們,羞辱得懷疑人生,卻沒想到……
哼,看來長了張楚楚可憐的臉,還真是占便宜。
不過——
就算她舌燦如花,能暫時糊弄過去又如何?顧家的人,可不是這麼好糊弄。
鄭婉怡眸光閃過一絲竊喜,若雲晴雪是假的安家小姐,那麼和顧顏之婚約的對象,就會變成雲晴月。
而那雲晴月相貌已毀,又如何能在顧顏之的心中,占據地位?
顧顏之在京城待了這麼些年,名聲,才華,容貌,家世,樣樣出挑,堪稱人中龍鳳。
在場的女子裏,除了韻秀郡主和鄭婉怡外,多的是芳心暗許的人。
當初因為顧顏之和雲晴雪的娃娃親,不少貴女都隻能遺憾,現在難得遇到這個曾讓她們恨得牙癢癢的女人。
還是正處在冒充嫡女搶奪顧顏之婚約的輿論風口上,她們怎麼能放過。
眼看韻秀郡主之後,又有人想要打壓雲晴雪,上首左邊的謝思靈突然道:“各位姐妹,今日的詩會,我們便以梅花為題,如何?”
謝思靈看向身邊的侍女,那清秀的侍女便招了招手,讓旁邊候著的小丫鬟們,給各位小姐上了香菊茶和溫熱的糕點。
“韻秀郡主,這是我特地讓人準備的櫻雪糕,你嚐嚐?”謝思靈看向端麗女子,態度溫和,神色柔美。
被喚作韻秀郡主的端麗女子,哪裏不知對方這是在當和事佬。
她有些不高興,這雲晴雪是她心裏的一根刺,如今難得有機會可以拿捏這根刺,她不想放過。
可謝思靈的麵子,她又不能不給。
權衡之下,韻秀郡主拿起一塊雪白帶櫻花的糕點,笑著說:“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玉華閣的櫻雪糕。”
那一臉注意力被轉移的樣子,顯然是停止了對雲晴雪的羞辱,但在場的貴女們都知道,打壓人有很多種方式。
風月廳裏,表麵祥和,內裏暗潮洶湧,雲若夕毫不關心,她隻看著韻秀郡主吃的糕點,不自覺的咽了咽喉嚨。
慕璟辰瞧著她這樣子,似無可奈何般的揚了揚薄唇,“你喜歡?”
某個小女人不好意思的閃爍了眼睛。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待會帶你去吃。”
雲若夕紅著臉,點了點頭。
慕璟辰笑著,將她樓得更深了些。
今日是謝思靈的詩會,縱然有不少看不慣雲晴雪的貴女,想要和韻秀郡主一樣,說道雲晴雪。
但謝思靈親自發了話,為了不得罪謝思靈,她們也都隻有暫且收了心思,沒有再說。
然而全程詩會下來,接龍也好,對詩也好,在場的貴女,都有意無意的把最難的題目扔給了雲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