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在乎慕璟辰了,而是沒有那麼著急了。
如果慕璟辰變心了,哪怕她現在立刻飛到他的身邊,也於事無補,但如果沒有,她現在的著急焦慮,都是愚蠢的自我傷害。
“娘親……”兩個小包子感覺不到身邊的娘親,自然的醒來,揉著星星眼,一副呆萌的樣子。
雲若夕抱起他們,給他們穿上靛青色的小衣裳,用不同顏色的腰帶,區分了他們。
這樣區分,其實隻是為了方便別人別叫錯,她自己現在,已經基本可以分清兩個孩子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了。
“乖寶,謝謝你們,娘親舒服多了。”人遇到難以接受的事,痛哭一場,再好好的睡一覺,比憋在心裏,要好得多。
“娘親不難受就好……”小長樂咧嘴笑著。他不知道,他微微上揚的漂亮鳳眸,讓雲若夕,又想起了那個讓她傷心的人。
“走,今天是重陽節,娘親給你們弄好吃的。”雲若夕強行把慕璟辰這三個字,從腦海裏刨除,抱小長樂,牽著小長安,走了出去。
外麵的梅兒已經和孫婆婆一起,準備好了早餐,或者說午餐。
“今日是重陽佳節,大廚房那邊做了許多糕點,我都拿來了……”
雲若夕看著桌上花糕,菊糕,再看向眼下有些青的梅兒,道了個歉:“梅兒,昨晚,對不住了。”
她考慮不周,沒有想過,要是她真跑了,給她帶路的梅兒,會麵臨什麼。
“雲娘子不必這般。”梅兒善解人意道,“你昨晚肯定是有急事。”
“謝謝你。”理解我……雲若夕沒有多說,旁邊的孫婆婆看了她一眼,等她和兩個孩子喝了桂花軟香粥後,便把她拉到了一邊.
“若夕,你昨晚跟我說,你要去京城找雲辰相公。”孫婆婆猶疑道,“雲辰相公不是回吳州了嗎?”
到這個時候,雲若夕已經不想瞞孫婆婆,雲辰不是她弟弟的事了,但慕璟辰的身份,不是普通人……
“婆婆,這件事你就別問了。”雲若夕說了正事,“我放心顧七少,但不放心顧夫人,所以明日去京城,你和孩子會跟我一起。
但你記住,刺客的目標是我,所以一旦遇到危險情況,你要帶著孩子們立刻跑,不要管我。”她會把所有危險都引開……
“若夕……”孫婆婆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想要殺你啊。”
誰知道呢?雲若夕垂眸道:“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處理,婆婆你記住我的話,如果你帶孩子回富縣不方便,記得拜托文濤送你。”
文濤是個嘴硬心軟的護衛,她看出來了。孫婆婆為了孩子一一應下了,但看著雲若夕的目光,仍舊擔心不已。
梅兒從大廚房帶來了八隻大閘蟹,看得小長樂直流口水。
雲若夕細心的教兩個小家夥剝蟹,但不允許他們多吃,螃蟹性寒,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孩子的話,一隻都算多了。
小長樂吃了一隻還想再吃第二隻,第一次被娘親打了小肉手,頓時嘟著小嘴巴,大眼睛淚汪汪的,可委屈了。
雲若夕卻一點不心疼,她不知道她能陪伴他們多久,但隻要她在他們身邊一天,她就會做好一個母親。
重陽佳節,大多數人家都會選擇踏青登高,祭祖開宴。
顧家人原本也是要去登高望遠的,但顧老夫人這一趟出門,遇到的事太多,已經是一點也不想再出去了。
顧家便在東花園搭了戲台子,宴請賓客。
顧家是嶽陽第一的世家大族,重陽佳節,不少想要攀親帶故的人家,都以尊老為名,前來拜訪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身體不適,自然是不能親自去招待的,全由顧夫人去忙前忙,但當她聽到安老夫人來了時,還是立刻起身,親自去迎了。
顧家是由書香門第發展起來的士族,而安家則是世代經商的商人門第,按理說,顧老夫人不必如此禮遇安家。
但誰讓安家和別的商賈不一樣呢,不僅是皇家唯一認可的民間票號,旗下產業還遍布全國。
除了鹽鐵這類,被皇家絕對把持的行業外,安家在其他各行各業,都處在龍頭地位。
毫不誇張的說,誰得到了安家,誰就擁有了帝國民間大半的財富。
雲若夕聽梅兒詳細解說安家的時候,忍不住問道:“這樣的巨富,不會引起其他世家的嫉妒,甚至皇家的忌憚?”
梅兒搖了搖頭,她一個小丫鬟,哪懂這些。
後來雲若夕才了解到,安晴芳資助雲高卓考狀元的事,並不僅僅是出於她的善心,而是安家曆來的傳統。
安家一介商賈,想要在商賈地位不高的古代猥瑣發育,自然得有一套他們自有的保命法則。
這套法則,簡單來說,就是國家需要的時候,毫不猶豫的送錢,國家安全的時候,資助各地學子上學。
這樣一來,皇室那邊瞧著安家,始終順眼貼心,而那些受安家資助後成為官員的人,在安家這裏,也始終欠了一份人情。
不可不謂之高明。
安家矜矜業業發展好幾代,才到天下首富的地位,本以為會一直富貴下去,卻沒想到,到了安老爺那一代,卻斷了香火。
安老夫人在生安晴芳的時候,難產,傷了身子,無法再孕,安老爺深愛安老夫人,不願再娶,安家就隻剩下安晴芳一個女兒。
好在安晴芳雖為女子,卻不輸男兒,自小一把金算盤,就能隨同父親操持家業,安老爺才放了心。
本想著找個上門女婿,就能解決繼承人的問題,卻沒想到安晴芳最後,會看上一個落魄士族的獨子,堅持嫁了過去。
安老爺琢磨著,嫁出去就嫁出去吧,反正隻要生出一個孩子,給他們一個就行。
然而安老爺子怎麼也沒想到,他去世不過三月,悲慟的女兒就難產,然後緊隨她的步子去了。
安老夫人前後失去丈夫和獨女,悲痛之情,難以複加,若不是女婿雲高卓,抱著孫女雲晴雪到安老夫人的麵前,她根本支撐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