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琴舉著發紅、顫抖的右手,淚流滿麵的看向麵前的妹妹,“而那些,我都不怪你,因為是我自己沒有把你教好。
可現在,我要告訴你,你以後不許再瞎編亂造,冤害無辜的人!我和陳大壯兩十二年來,未曾見過一麵!”
“你,你居然打我?”劉香蘭揚起紅腫的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劉香琴,從小到大,劉香琴對她,別說打了,連語氣稍微凶點,都沒有過。
“對,我要打你,不僅是替我自己,還要替我們死去的娘!”劉香琴顫聲道:“我要打醒你,讓你知道,你究竟做了多少錯事!”
雲若夕看著劉香琴,原本沒有什麼表情的眸光,終於露出了一絲欣慰,這老好人般的姐姐,總算是醒悟了,幸好還不算太晚。
不過她才欣慰到一半,就見劉香琴朝裏正跪了下去,“裏正大人,長姐如母,香蘭今日會犯下這樣的罪過,全是因為我們母親早逝,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把她教好,求裏正大人開恩,不要把香蘭送去官府,一切罪責,我願意和香蘭一起承擔。”
“一起承擔?”劉香蘭愣了愣,從前的劉香琴,可都隻會說她一人承擔的,是什麼改變了她……
劉香蘭瞬間看向了後方的雲若夕,目光陰怨狠毒,簡直恨不得衝過去,將雲若夕生吞活剮了。
雲若夕卻是大大方方的,淡定神色,迎上了她的目光,緩緩道:“劉香蘭,你的那個奸夫是誰?”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確定劉香蘭與人有染後,都開始好奇和她通奸的對象是誰。
“這個陳寶貴既不是陳大壯的兒子,哪會是誰的?”
“這自古通奸,可是男女一起處罰的,要是那男人不出來,這劉香蘭,可就要一個人承擔罪責了。”
“是啊,要擱在過去,那可必定是要被拉去浸豬籠的。”
……
浸豬籠這種舊習,在前朝還很流行,不過自從大寧兩代謝相當政後,這種陋習就被廢除了。
取而代之的,是失德罪。
無論男女,隻要被抓到與人通奸,都要被判牢獄、苦力等罪責,情節嚴重的,還要被流放。
“劉香蘭,說吧,你的奸夫是誰!?”裏正揮手,讓民兵維持外麵圍觀群眾的秩序,然後便如同縣令附體般,看向劉香蘭。
劉香蘭咬緊牙關,恨到了極致,卻是一點也不敢說出那奸夫的名字。
因為她要是不說,至少還可以保全那個人,等到她坐牢出來,不至於沒個依靠,若是說了,他們可就一起完了。
所以最後,她隻冷硬道:“我沒有和人通奸,這一切都是牛春花,和那個雲寡婦,以及劉香琴他們這些人,一起串通起來誣陷我的!”
說完,她就像突然領悟了什麼般,直直瞪向牛春花,“牛春花,你這個賤人,你一定是收了雲破鞋的錢,一定!?”
牛春花被劉香蘭突然噴來的話,嚇得後縮了一下,她的確是收了一個人的錢,不過那個人不是雲若夕。
而是民兵團的團長張大虎。
昨天晚上,張大虎偷偷的把牛春花,喊到了一邊,跟她說,陳大壯這次回家,無意間發發現自己的血,和陳寶貴的血不相融,便懷疑陳寶貴不是自己的兒子。
不過陳大壯又怕搞錯,所以拿出二十兩銀子給了他張大虎,讓他來找牛春花,打聽那個奸夫的名字。
牛春花雖然對劉香蘭很是了解,但陳寶貴的父親是誰,劉香蘭卻是一個字沒跟她說的。
不過二十兩銀子,在月光下,實在太誘人,於是牛春花收下了銀子,打包票說,一定會幫陳大壯打聽出來。
今日她和劉香蘭破罐子破摔,揭露劉香蘭的奸情,讓裏正來逼問奸夫是誰,也算是間接完成任務了。
所以那二十兩銀子,她牛春花拿得心安理得。
“劉香蘭,你要是再不說實話,那就別怪我們不講同村多年的情麵了!”裏正大人嗬斥劉香蘭,讓她別耽擱時間,他晚飯還沒吃呢。
可劉香蘭死也不肯說,隻哭天喊地的說,自己是被誣陷的,說什麼陳大壯和劉香琴早就勾結在了一起,他們為了名正言順的在一起,聯合雲若夕和牛春花,一起陷害她。
眾人聽得簡直無語之極——
“這個劉香蘭,還真不要臉,到現在都還不承認。”
“是啊,這滴血認親都已經說明,她十二年前就壞了別人的種,這陳大壯要是早和劉香琴勾結在一起,何必要等這麼多年,才來拆穿她。”
“可不是,她姐姐劉香琴,敢為她承擔一半罪責,她卻一點也不知道感恩,雲娘子說的沒錯,這人就是心惡,根本不值得人同情。”
……
就在大家吵吵鬧鬧的時候,雲若夕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劉香蘭,你的奸夫,應該是洪大痣吧。”
什麼!??
此言一出,滿座驚然。
尤其是劉香蘭,瞬間慘白了臉。
洪大痣這個人,雖然不是清河村的人,但他母家是清河村的,所以清河村的村民,對他,還算熟悉。
“這個洪大痣,不是有婦之夫嗎?”
“是啊,聽說家裏孩子都有三個了。”
“這個劉香蘭,居然和個有婦之夫搞在了一起,真是丟盡了我們清河村的臉。”
“說什麼呢,她根本就不是清河村的,她是柳家村的人。”
“沒錯,陳大壯趕緊休了她,讓她滾回娘家——”
……
當初劉香蘭想趕雲若夕走時,煽動村民所說的話,如今全都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但她一點悔意都沒有,反而用恨到極致目光,瞪著雲若夕。
雲若夕神色淡淡,“劉香蘭,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吧。”
劉香蘭沒應聲,因為應聲,就代表承認。
不管旁邊的村民,倒是好奇道:“雲娘子,是啊,你是怎麼知道她奸夫是誰的?”
“因為我看到了。”雲若夕說的含糊,旁人一聽,還以為她是親眼看到了劉香蘭和洪大痣偷、情。
實際上,她隻是通過過去發生的一切,推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