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梅回了一句,但聲音明顯有些虛。
這張老板畢竟是城裏人,又是村裏不少獵戶的上頭,她可不敢太囂張。
“哼,說不準?我就說李鐵柱這麼個老實漢子,怎麼會為了銀錢害人,竟是因為娶了你這麼個惡婆娘!”
張老板說著,立刻看向李鐵柱。
“鐵柱啊,我認識你多年,知道你的為人,想必你剛剛隻是為著兩個孩子,才不得不順著這惡婦,現在也是時候說出真相了。”
李鐵柱一聽,便知道張老板這是在給他台階下。
隻要說出真相,他就會沒事。
所有的禍事,都會落到孫大梅頭上。
但她畢竟是他媳婦。
縱然孫大梅害人,罪有應得。
可她要是出了事,家裏的三個孩子……
李鐵柱沉吟片刻,抬起了頭。
“張老板,對不住,我騙了你,那大蟲是我撿來的。”
李鐵柱這麼一說,孫大梅和劉香蘭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孫大梅更是恨恨向雲若夕道:“姓雲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是打來的,還是撿來的,總得有證據。”
雲若夕一臉淡定,“張老板,不瞞你說,當初除了那老虎,我還撿到了類似的獵物,隻要您將那虎頭拿來,一比對,自然知道這獵物是誰撿的了。”
雲若夕說完,就轉身進了院子。
小長安從廚房裏出來,手裏捧著兔子的頭骨,“他給的。”
他?
家裏沒有旁人,自然隻有在廚房“躲”著的雲辰了。
雲若夕眸光微動,沒有作聲,拿過兒子遞來的兔頭骨,就走了出去。
“張老板,你看看這兔子的頭骨,是不是也是被石頭洞穿的。”
張老板接過去,看了看,頓時點頭道:“沒錯,那虎頭有一樣的傷痕。”
此言一出,大家就都眼神複雜的看向了李鐵柱。
但李鐵柱平時為人太好,在村裏有口皆碑,所以雲若夕光有這兔頭骨,隻能證明她也上過山,撿到了獵物。
並不證明,大蟲是她撿的。
雲若夕也不著急,看向向李鐵柱道:“不知你是什麼時候,撿到那頭大蟲的?”
李鐵柱心裏咯噔了一下,完全不敢看雲若夕的眼睛,隻低頭心虛道:“五,五天前……”
五天前?
嗬。
“那好,李老伯,請問你五天前可見過李鐵柱?”雲若夕把目光看向采藥的李老頭。
混在人群中的李老頭,便微怔道:“沒,沒有。”
“那這段時間呢,他有來見過你嗎?”
“也沒有。”
李老頭搖了搖頭,和眾人一樣,有些不知其意。
但雲若夕很快就讓他們明白,她問這些是做什麼了——
“眾所周知,咋們清河村這溪山上,是有毒蛇的,但凡要山上,都要做好十足的準備,而唯一能驅蛇的,就隻有李老板那裏的雄黃粉。”
大家恍然大悟。
李鐵柱沒做驅蛇的準備,就上山打獵,根本不可能安然返回。
而村裏現在有雄黃粉的,隻有仍會去山上采藥的李老頭。
李鐵柱和孫大梅都有些慌。
劉香蘭卻是眼珠子一轉道:“誰說村裏隻有李老頭那裏有雄黃粉了,人家李鐵柱一家住在山下,自然也會常備著——”
劉香蘭話還沒說完,雲若夕就打斷道:“雄黃粉味道重,若家裏曾放置過,必然有味道。”
言下之意,去李鐵柱家看一下,就知道了。
劉香蘭看向孫大梅,頓時得到了對方著急的目光。
雲若夕見此,便知道她賭對了。
孫大梅家沒有雄黃粉。
因為雄黃粉也是要花錢買的。
孫大梅這麼貪錢,勢必不會在不上山時,買這些東西在家裏放著。
“那味,味道被我去掉了。”
孫大梅試圖狡辯。
雲若夕便笑道:“那你倒是說說,你怎麼去掉的?”
“就,就是洗掉的。”
孫大梅病急亂投醫。
雲若夕繼續反駁,“那好,那你們的雄黃粉是在哪裏買的,又是在何時買的,平時是怎麼儲備的?”
雄黃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物,但如何使用,保存,卻也是一門學問。
村裏人大多都是需要時才去買,並不在家裏常備。
孫大梅既然接下劉香蘭的話,說家裏常備,那麼不是經常買,就是懂存儲的方法。
可現在,她卻說不上來。
眼見孫大梅被問得冷汗直冒,一臉心虛,眾人哪還有不懂的。
“我覺得,今天這件事,單單在村長這裏,是解決不了。”
雲若夕微微沉了沉眸子。
“畢竟我要是被坐實了這什麼狐妖名聲,可是會被處死的。所以我要去縣城告官!告你們夫婦謀財害命!”
雲若夕陡然提高的氣勢,頓時嚇得孫大梅,往後退了好幾步。
對於孫大梅這些村裏人來講,請村長裏正等人出麵,就已經是大事。
鬧到官府,那得是什麼大案。
先不說官府裏有捕快,會調查案件,單是鬧去官府,結案的時候,就沒有裏正調解那麼簡單。
一旦她和劉香被查出,是真的在害雲寡婦,那可是會蹲大牢的!!!
孫大梅虛了,忙把求助目光看向劉香蘭。
可未等劉香蘭想出對策,人群中心的張老板就道:“是得告官,這刁婦汙我名聲,實在可恨,我也一起去!”
孫大梅一聽,更是嚇得軟倒在了李鐵柱身上。
“張老板,你這明顯就是在偏幫雲寡婦?”劉香蘭幫孫大梅說話。
張老板卻沉著臉回道:“偏幫,我們看你們是勾結在一起,害人家性命!
我張春福在清河鎮,做了多少年生意了,村裏獵戶誰不知道我的脾性,居然說我和個寡婦勾搭在一起。”
“就是,這張老板和張夫人,關係一直很好,連妾都不納的。”
“這劉香蘭之前就為了魚冤枉這雲寡婦,現在這情況,明顯是和孫大梅聯合起來,在害人家。”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咋們不就是被劉香蘭喊來,說幫孫大梅捉奸的?”
說到這裏,姍姍來遲的王六媳婦,冷笑著總結道——
“你們說,這雲寡婦,早不叫人拿錢,晚不叫人拿錢,偏生等到劉香蘭把大家喊來的時候拿錢,她這狐狸精當得,可真是有夠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