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臉色微變,“是你母親調開了我,讓我替她去取一樣東西。”
顧青辭這才明白,隨後問道:“顧雲到底是誰?”
九爺瞥了她一眼,“以後你會知道的。”
顧青辭見他不說,沒有再問,她知道九爺這人不想說的時候是不可能說的。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馬車總算停下了。
顧青辭算算路程,此刻應該已經不在都城的範圍內了。
車夫開口道:“九爺,到了。”
顧青辭掀開車簾先跳了下去,在她眼前是一處山莊,沒有牌匾,但隱隱可以感覺到貴氣。
九爺下車,將一塊玉牌扔給顧青辭,“去叩門。”
顧青辭也很好奇這是什麼地方,走上前去叩了門,出來的是個人高馬大的守衛。
見是個又醜又瘦的丫鬟來敲門,守衛看都沒看一眼,“這不是你來的地方。”
這守衛一看就是見慣了大人物的,眼高於頂的姿態倒是熟練。
顧青辭拿出玉牌,“我家主人的路你也擋?”
看到玉牌,守衛立刻換了副臉色,“原來是貴客,裏麵請。”
此時九爺也走到了近前,“阿秋,走吧。”
進了大門就能看到,裏麵的陳設一應都是最頂級的,就連路兩邊的花草樹木也是珍奇的,顧青辭眉頭微皺,這樣的地方……倒是和以前看過的地下賭場黑市很像。
果然,走了一段路後,顧青辭聽到了喧鬧聲。
“賭場?”
九爺點點頭,“看來你倒是精通此道。”
顧青辭一噎,精通此道?說的好像她是賭徒一般,她沒和九爺反駁,隻是問道:“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她偷溜出來是為了弄清楚真相,不是來陪這人找樂子的!
九爺繼續往前走,“進去不就知道了?”
跟著走進了門,顧青辭又問道:“你不會是來找樂子的吧?”
九爺回頭,“不可以?”
顧青辭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果不是她憑自己的本事打不死這個九爺,她早就動手了!
“你自己玩吧,我要回去。”顧青辭說著就轉身要走,然而卻被九爺攔住了。
“真的不進去?萬一你會後悔呢?”
顧青辭捏緊了手指,“你在耍我?”
九爺輕笑,“要殺你都易如反掌,何必費時間來耍你?”
顧青辭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跟著九爺進去。
這賭場和之前看到的地下賭場不太相同,這裏顯然更加高級,來的顯貴人物不少。
不僅是來客更為高級,這裏伺候的下人也都是容貌不俗的童男童女。
顧青辭頂著現在這張臉,倒是很容易隱藏在人群裏,完全沒有人會多看她一眼,畢竟這裏美豔的女子不少。
她不緊不慢這跟著九爺,從各個賭桌路過,由於進來的沒有窮人,幾乎每個桌上都堆著銀票和金條。
這裏和一般的賭場不太一樣,玩得東西更為高雅,可撇去外殼,內裏還是在賭錢。
大概都是自持身份高貴的人,並沒有太多人大呼小叫,更多的就是金條和桌子撞擊的聲音。
嘩啦一聲,一個桌子被掀翻了。
漲紅臉的男人吼道:“你出千!”
站在他對麵的男人不屑地看著他,“沒錢了就輸不起?”
隨後兩人扭打在了一起,一地的金條銀票被踢得到處都是。
周圍連婢女都隻是避讓開,沒有人去撿地上的銀錢。
轉眼間,這兩人便被守衛抓住帶了出去,幾個婢女跪在地上收拾了殘局。
很快賭場又恢複了平靜,顧青辭心裏訝異,這賭場的幕後東家絕對是個身份極高的,不然根本鎮不住場子。
走到最裏麵,顧青辭餘光一掃,頓時她僵住了。
右邊那張桌子旁坐著的男人幾乎讓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九爺回頭,故意問道:“怎麼,不走了?”
顧青辭回過神,低頭跟著九爺往前走,她餘光還在看著那個方向。
是穆玄景!
他今天隻著煙色長衫,腰間一枚白玉玉佩,頭上束起的發不過是用了根檀木簪,在周圍富麗堂皇的氣氛中顯得整個人十分低調。
顧青辭的手指越來越緊,她沒想到這麼久不見,再次相見會是這樣的場景。
這地方明明離都城隻有一個時辰左右的距離,穆玄景為什麼在這裏卻不肯回去?
顧青辭心裏有些莫名的不安。
陌生的賭場,她跟在九爺身後,而她相見的人離她隻有幾步之遙。
這幾步卻像是銀河一般難以逾越。
讓她更沒想到的是九爺步子一轉,直接走向了穆玄景那一桌。
顧青辭這才發現穆玄景對麵的位置是空的。
這是一張四人的位置,除了穆玄景坐的那個位置外,其他三個位置都空著。
看九爺真的走過去了,顧青辭緊張地咬了咬唇,心裏暗道不是吧。
在她的記憶中,九爺和穆玄景毫無交集,難道九爺特地帶她來這裏就是為了見穆玄景?他想做什麼?
在顧青辭錯愕的目光中,九爺直接坐在了穆玄景對麵,“來一局?”
穆玄景眉頭微擰,“我不賭。”
九爺沒有動,依然坐在這個位置上,衝身後的隨從招了招手。
隨從立刻將手裏的盒子放在了桌上。
九爺打開盒子,取出幾根金條碼在桌上,“來這裏不賭,豈不是來錯了地方,莫不是不敢?”
看著九爺為難穆玄景,顧青辭皺起了眉。
此刻,穆玄景緩緩起身,開口道:“換一桌。”
一旁的侍者連忙幫穆玄景挪開桌椅。
九爺沒有生氣的跡象,隻是抬眸看著穆玄景。
要挪位置的穆玄景從顧青辭麵前走過。
眼看著穆玄景一點一點靠近,顧青辭眼底浮起微亮,他會不會有可能認出她來?
可從始至終穆玄景的視線一丁點都沒有落在顧青辭身上,就這樣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顧青辭眼底最後一點光也熄滅了。
她深吸一口氣,其實也沒什麼,現在她這個模樣,根本不會有人能認出她來的。
就在這時候,一記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怎麼了?”
穆玄景的聲音不疾不徐,“沒事,換一桌罷了。”
顧青辭如遭雷擊,僵硬地轉過頭去。
如果隻是下屬,不會這樣突兀地詢問,更不會讓穆玄景開口解釋。
一轉頭,顧青辭看見穆玄景眼前站了個素衣女子。
這女子衣著樸素,白衣白裙,頭上一根簡單的刻花木簪,完全是那種荊釵布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