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之前一直在為城裏的事情奔波,皇室也頭疼於國運和民間謠言,周繼宗提親的事情就耽擱下來了,一眨眼都快過去大半個月了。
見懷清這樣的神色和語氣,很顯然不對勁,顧青辭有些疑惑,畢竟周繼宗對懷清的情意她也看得出來,怎麼會人又突然不見了?
“你們又吵架了?”
懷清搖搖頭,“沒有啊,之前因為蘇沉碧和巫族聯手霍亂都城,皇上也頭疼,親事就暫且擱著了,後來我忙著幫你解決蘇沉碧,沒想到忙完再找他的時候就看不見人影了。”
對於周繼宗突然又沒了人影,懷清心底有氣,因此說著說著就神色暗淡下來。
顧青辭知道懷清心裏肯定是難過的,之前表麵的平靜和開心都是虛張聲勢罷了。
於是,她寬慰道:“不管什麼事,不要自己胡思亂想,至少要給他一個解釋清楚的機會,你們經曆了這麼多,難道又要敗給誤會嗎?”
懷清突然抬頭,抓住了顧青辭的手,眉間流露出壓抑很久的情緒,有害怕,有擔心,還有一抹揮之不去的哀愁。
“青辭,我想我大抵真的是個不祥之人,接近我的人總會倒黴,他們最後都要離開我,華子秋是這樣,或許周繼宗他也怕了……”
顧青辭立刻打斷了她,“胡說,你怎麼會是不祥之人?周繼宗也沒有離開,應該隻是有什麼事絆住了。”
懷清低下頭,“青辭,我知道自己不應該總是胡思亂想,但我在府裏呆著心裏總是不踏實,總會想到那些不開心的事,所以幹脆就來找你了,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些煩心事的,沒想到……”
顧青辭拍了拍她的手背,“和我去走一走吧,散散心也好。”
隨後,懷清將腦袋擱在了顧青辭肩上,“青辭,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很像,都沒有爹娘,可我很羨慕你,不管經曆什麼事,你總能解決那些困難,還能成為我心底的依靠。”
顧青辭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人活著總是很累的,要麵對很多很多的事,原先我也覺得這樣的生活沒有意思,總覺得別人每天一睜眼麵對的都是新的光明,而我一睜眼卻又在倒數著黑暗來臨的時候。”
“但自從來到這裏,認識了身邊這麼多給我溫暖的人,漸漸地,連黑暗也不是那麼可怕的事情了,畢竟黑夜還有燈火。”
這些都是她心裏的真實感受,天知道她有多幸運,居然可以來到這個世界以一個新的身份開始新的生活。
很快,懷清緊皺的眉間總算漸漸舒展開,“青辭,有你真好。”
一個多時辰後,馬車停在了一處山腰的小路邊,車夫跳了下來,“王妃、長公主,墓地到了。”
顧青辭和懷清依次跳下了馬車。
看著眼前這條小路,顧青辭深切地感受到了爺爺的用意。
這裏僻靜清幽,沒有俗世的紛紛擾擾,綠蔭成片、落英繽紛,隻要置身此地就會感覺到安寧。
這條小路顯然是人為修剪的,而且有清掃痕跡。
顧青辭問道:“這裏有人打理?”
車夫是顧老將軍派來的,對這裏比較熟悉,“回稟王妃,的確,自從老將軍修建了這裏以後,留了一個忠仆在此打理。”
顧青辭心裏有些酸澀,她難以想象當年經曆喪子之痛的爺爺是怎麼強撐著修建了這一處地方。
懷清懷著崇敬的心看著眼前的景色,“顧將軍和夫人能在此長眠,又能看到你長大成人,在天之靈一定會安息的。”
顧青辭回以一個淺笑,“謝謝。”
隨後兩人走過小路,很快就到了一處家廟模樣的屋子,裏頭一個年邁的老者手握掃帚走了出來。
看到顧青辭的臉,他已經愣了,“你……”
車夫連忙介紹了來者的身份,“這是大小姐,現在是景王妃了,這位是當朝長公主。”
老者顯然對權貴不感興趣,他依然目光深沉地看著顧青辭,“來了,總算來了。”
顧青辭看了眼車夫,“這位老者是……”
車夫說道:“他是當年跟著大爺去戰場的,隻是可惜,他回來了,大爺沒有回來。”
老者老淚縱橫,將顧青辭等人迎了進去。
聽這老者的介紹,顧老將軍每年都自己悄悄地來祭拜,還會親自將墳前清掃一遍。
得知顧青辭要去祭拜,老者讓出了路,將香燭紙錢遞了過去,“大小姐,大爺和夫人當年離開時一萬個不舍得,可情勢所迫,所以不得不將大小姐獨自留下。”
顧青辭接過他手裏的東西,“我明白。”
隨後,顧青辭和懷清便穿過院子到了靈位前。
燒了紙錢,顧青辭跪在蒲團上,虔誠地拜了三拜,隨後將手裏的一炷香插進了香爐。
“爹,娘,女兒來看你們了。”
盡管從來沒有見到,可親情血緣是這個世上最奇妙的存在,身處此地,顧青辭能感覺到那種血濃於水的聯係。
懷清不是親人,因此不必下跪,隻在一旁以祭拜禮拜了三拜,她是長公主的身份,如此祭拜已是十分敬重。
就在顧青辭要起身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她聞到了一點區別於香燭的味道。
察覺到了這一點,顧青辭立刻拉住懷清,在她嘴裏塞了一顆藥丸,隨後在她耳旁低聲說道:“別怕,有迷藥,外頭好像有人,但是不多,我們已經吃了解藥,沒事的,假裝不知情。”
很快,懷清和顧青辭一前一後摔在了蒲團上,像是吸入迷藥後沒了知覺。
吱呀一聲,門果然被推開了。
顧青辭雖然還沒有睜開眼,但見外頭的人沒敲門就進來,想想也知道不是她的人。
“九爺,人都暈了,直接帶走?”
聽到九爺這個稱呼,顧青辭臉色一沉,沒想到這個九爺還真是陰魂不散了,居然還追到了這裏!
雖然她已經有所察覺,但終究打擾了她父母的安息。
這一點讓顧青辭很是不爽。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逼近,顧青辭表麵沒有一點動靜,可壓在身下的手已經攥緊了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