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沉碧始終背對著向她彙報的男人。
放下茶盞後，蘇沉碧拿著眉筆，正照著鏡子在描眉。
她開口冷笑，“他們願意折騰就折騰去。”
一道紗簾隔開外頭站著的男人，這男人偷偷抬起頭，看著紗簾中身影綽約的女子，咽了咽口水。
從沒有人能看到大小姐的臉，隻聽聞容貌絕色。
此刻的蘇沉碧沒有以麵紗遮臉，可他連多看一眼的膽子都沒有。
放下眉筆，蘇沉碧開口道：“除了被劫走的，其他藥人可抓住了？”
男人立刻回過神，“回大小姐的話，已經抓住三個！”
蘇沉碧輕笑道：“既然抓住三個，也夠用了……”
說著，她開口吩咐道：“即刻去國都水源地，將我調好的毒粉撒下。”
男人不解地問道：“大小姐，這是要做什麼？”
蘇沉碧冷笑了一聲，“既然他們想和我作對，那怎麼能不好好玩一把？”
“隻要這毒粉入了水源，便會催發那些尚未毒發的人也更早的發作。”
說著蘇沉碧提醒道：“不要忘了皇宮的水源，畢竟宮裏頭還有不少我們的貴客。”
男人拱手道：“是，大小姐！”
兩天後的一個清晨，顧青辭剛眯了會兒便聽到閻四娘壓低嗓音的聲音。
“你說什麼？這些人都是從皇宮送來的？這麼多？”閻四娘完全看傻了，“怎麼突然這麼多人都同時發作了？”
剛說完，第二批宮人也被送來了。
這時候，顧青辭已經走到跟前了，她皺眉問道：“怎麼回事？這些都是宮裏來的？”
閻四娘掃了眼一旁站的老遠的管事嬤嬤，“趕緊說啊！”
管事嬤嬤戰戰兢兢地說道：“回二位夫人，今兒一大早，陸陸續續有這麼多人犯了病，您看看吧，現在人心惶惶的，消息是壓也壓不住啊！”
顧青辭臉色有些沉肅，她沒想到連皇宮中都有這麼多受製於青峰山的人。
“皇上呢？”
一旁的侍衛連忙說道：“皇上剛剛得知消息就回宮了。”
顧青辭點點頭，吩咐先將這些送來的宮人安置好，隨後又研究起了穆玄景送來的一批新藥材。
現在她能做的事是有限的，更多的還要赫連城來做。
讓顧青辭沒想到的是，到了晚上，民間也倒了不少人，怪病一說頓時傳遍了西涼國都。
閻四娘派出去的鬼差回來稟告了這件事，“夫人，現在發病的百姓都被強製帶走了，可事情還是封鎖不住，民間多了很多謠言。”
一旁研磨藥粉的顧青辭抬起了頭，“這種毒連我都難以理解，別說是不懂的百姓了。”
鬼差繼續說道：“隻是現在都盛傳怪病發作是西涼觸犯天怒，得罪了老天爺，所以才會遭遇此次滅頂之災。”
閻四娘皺眉道：“那豈不是成了赫連城的過錯？沒想到他這次還真是夠倒黴的，替青峰山背了鍋。”
很快，事情越演越烈，牽扯進的人數已超百人，各類謠言甚囂塵上，明著暗著皆是對朝廷不滿，對皇帝不滿。
這一日，顧青辭和赫連城正一道救治自願試藥的病患，外頭侍衛趕到，“皇上！這些折子都是擠壓已久的！”
赫連城手裏的動作沒停，繼續和顧青辭配合著。
顧青辭抬眸，“這會兒我一個人也能頂著，你不去瞧瞧？”
赫連城自嘲一笑，“不必了，那些內容我都猜到了，無非是讓我祭天，贖罪以求上天原諒雲雲，都看膩了。”
顧青辭手裏利落地給病患換藥，說道：“倒也不怪這些大臣，民間這麼想的人不在少數，要是這件事再惡化下去，對你可不是好事。”
上位者最怕的就是失了民心。
赫連城突然可憐兮兮地看著顧青辭，“小娘子，你瞧瞧，我這會兒可是被人欺負成了這樣，你若是再不能給我一點溫暖，我這心可要寒透了。”
他話音未落，後麵就傳來了穆玄景的聲音，“不必擔心會冷，如此下去，少不了火燒眉毛，這國都已經出現濟世救人的天女了。”
顧青辭錯愕地抬頭，“什麼？天女？”
跟進來的閻四娘解釋道：“我也是剛剛聽說這個消息，城南觀音廟那兒有人擺攤，說是什麼感應到了天意，所以就帶著上天的旨意救人，據說有一些沒來得及被官差帶走的發病者去了她那兒，不一會兒就被治好了，現在百姓都拿她當做活菩薩，說是天女下凡！”
顧青辭皺眉道：“天女下凡？”
剛說到這裏，又一個鬼差趕到，“已經確認過了，攤子是青峰山擺的。”
顧青辭嘲諷地笑道：“既然這樣，看來這位活菩薩就是蘇沉碧了。”
閻四娘才反應過來，“什麼？是蘇沉碧啊！我們正想辦法找她呢！她居然還有臉出現！”
顧青辭眼眸微動，開口道：“現在要確定的是她到底在解毒還是繼續下毒，畢竟這藥隻要繼續服用就會暫時如同常人一般毫無異樣。”
閻四娘卷起了袖子，指了指一旁的鬼差，“跟我走，綁一個回來就知道了，反正這些毒發的人十有八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八成是青峰山的走狗。”
不多時，閻四娘的手下便綁了一個中年男人回來。
這男人根本經不起嚇，直接就招了，“青峰山的人說隻要聽他們的話，就繼續給我藥，我也不想死啊！所以……”
閻四娘手裏的鞭子戳著他的下巴，沒好氣地懟道：“所以你就到處散布天女治好了你的謠言？”
男人畏畏縮縮地求饒，“求求你們，放過小人吧！小人就是想活命而已！小人什麼都不知道啊！”
閻四娘踹了他一腳，“就是你們這些人太多，才縱容了青峰山！”
顧青辭掃了眼這個男人，嚴肅地說道：“你的身體並沒有被治好，隻是繼續服用了青峰山的毒藥，一旦停藥，你還會重蹈覆轍。”
男人哭喪著臉，“隻要效忠青峰山，他們就會把仙藥給小人，我求求你們了，別再禍害我們，別再和青峰山作對了！”
閻四娘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什麼？他們是好人嗎？他們都是想要控製你們！你這人怎麼好壞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