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長老見顧青辭這麼說，他臉色頓時一黑，“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青辭淡淡說道：“我沒什麼意思。”
見金長老完全是維護著那個所謂的天女，顧青辭不用看也知道他肯定被這天女收買了，畢竟她都從旁觀人的嘴裏聽出來了，天女降臨也不過是兩三天前的事。
如果不是天女收買了金長老，這位金長老怎麼可能這麼聽信於她？弄明白後她也不屑於和金長老繼續糾纏下去，畢竟沒有意義。
見顧青辭不繼續說了，金長老皺著眉道：“總之天女選中了你是你的福分，你就安分地在這裏呆著，若是明日的祈福大典有問題，你就是整個襄族的敵人！”
說完金長老扭頭就走了。
顧青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不耐地瑉起了唇，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這天女到底是什麼來曆，想做什麼。
不一會兒，幾個年邁的襄族婦人帶著洗漱的工具進了石窟，顧青辭也沒心情和她們糾纏，於是任由她們服侍自己梳洗和換下外衣。
襄族由於信仰和物資匱乏的原因，衣料的顏色很少，幾乎都是深色，而這身用來披著的外衣倒是少有的色澤鮮亮。
幾個婦人見顧青辭這麼配合也沒了忌諱，在一旁整理祭祀所用道具時低聲地聊起了天女的事。
“你們都分到天女手裏的神藥不曾？”
“哪有那麼容易，也不過是之前的省著些吃，我兒瞧著是有些起色了。”
“放心吧，金長老都說了，隻要祈福大典能順利，咱們就都能好，這都是天女說的！”
“但願如此，這場怪病來得凶，我看就是惹怒了天神，好在天神還給了我們活下去的希望……”
不一會兒石窟的門口也用獸骨製成的圍欄擋住，門口雖然看不到人，但顧青辭能間歇性地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她不用想也知道，那金長老必定會派人守著。
天色漸漸暗下來，整個石窟除了燈芯偶爾的劈啪聲外就是一片寂靜了，顧青辭百無聊賴地坐在一塊相對幹淨的石塊上，托著下巴理著這件事。
竹苓那丫頭向來膽子小，也不知要哭成什麼樣了，良薑比起她來倒是鎮定許多，可現在這局麵她們又能有什麼法子？
這襄族的確不簡單，好在有赫連城那個老狐狸在，想必不會讓他們莽撞亂來的。
正在顧青辭感歎的時候，門口響起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聽起來倒不像個大人。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瘦弱的小身影走了進來。
等他走到燭火能照到的地方，顧青辭這才看清是個幹瘦的小男孩，這男孩手裏還提著個食盒，看上去是來送飯的。
小男孩將手裏的食盒往顧青辭麵前一放，聞著裏頭的饅頭香氣就直咽口水，他咬了咬唇，開口道：“這是給你的晚飯。”
顧青辭打開食盒，發現這裏頭不僅有五個饅頭還有四碟小菜，看上去倒是挺豐盛的。
見這孩子雖然要走可眼神總是不住地往食盒裏飄，顧青辭猜到他是餓了，於是衝他招了招手，“一起吃點吧。”
那男孩嚇了一跳，回過神後就想往顧青辭那裏走，可又停在了半路上，囁嚅著唇道：“不行……要是被金長老發現又要教訓我了……”
顧青辭一邊在地上擺開飯菜，一邊說道：“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知道？”
那男孩大抵也是餓極了，想了會兒就疾步走到顧青辭麵前，想抓饅頭又有些遲疑。
最後還是顧青辭拿起一個饅頭塞在他手心，“吃吧。”
接下來，這男孩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饅頭，幾乎都用不著碟子裏的小菜就把一個饅頭吃完了，隨後眼睛還盯著其他的饅頭。
顧青辭才剛剛吃了小半個，她笑著又給他拿了塊饅頭，“你多久沒吃飯了？”
那男孩大口地吞咽著，模糊不清地說道：“我爹常年癱在床上，今日為了舉辦天女娘娘說的這場大典我也沒能溜出去找野果子吃，我都一天沒吃了。”
顧青辭眼眸微動，繼續問道：“你們村裏這位天女娘娘當真那麼厲害？”
男孩差點噎著，拍著胸口順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看了看身後，壓低聲音道：“前幾天我們村裏突然傳起了怪病，好多人都病倒了，要不是突然來了位天女娘娘，好些人都活不成了。”
顧青辭撚了塊饅頭放進嘴裏，喃喃道：“原來如此……”
男孩吃得半飽後，繼續說道：“天女娘娘說這怪病是因為我們得罪了天神，她隻能保護我們一時，如果要避災就必須要舉行祈福大典。”
說著，他眼睛轉了轉，似乎有些猶豫，可想到自己能吃飽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和善的哥哥，於是他還是開口道：“我今天去族長家想偷偷拔幾個蘿卜，結果聽見金長老和族長說你是萬福之人，可又偏偏是個外族人，所以不能用普通的法子祭神，必須要用火！”
顧青辭皺起了眉，“祭神？用火？”
男孩咬著唇說道：“是啊，我也沒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族長雖然不同意，可金長老說了這都是天女娘娘的意思，現在沒人敢忤逆天女娘娘，不說了……你還是多吃點吧。”
說著，男孩聽到門口有腳步聲，他連忙站起身和顧青辭道了別。
人走後，顧青辭漫不經心地放下了手裏的饅頭，梳理著一天聽到的消息。
這天女是前幾日才出現在襄族的，治了一場蔓延全村的怪病後得到所有族人的擁戴，還提出要舉辦祈福大典，然後就這麼巧地選中了她？
這件事怎麼會如此古怪且充滿了巧合？
夜色越來越深，顧青辭剛打算靠著石壁眯一會兒就聽到了門口有異常的風聲，等她睜開眸子的時候就看到眼前有一張笑眯眯的俊臉。
要不是習慣了赫連城的速度和行事風格，她非得嚇得跳起來不可。
定下神後，顧青辭看了眼門口的方向，低聲小心謹慎地問道：“你怎麼進來的？沒有被發現吧？”
赫連城搖搖頭，挑眉道：“小娘子可太小瞧我了，門口那幾個怎麼可能攔得住我？”
顧青辭鬆了口氣，起身就要往門口走，“那就好，你趕緊帶我離開吧，也不知道那什麼鬼天女明早要怎麼用火對付我。”
赫連城拉住了顧青辭，眨著眸子道：“急什麼？”
看了眼地上的殘羹冷炙，他拉著顧青辭重新坐下，“你晚上就吃這些？那怎麼行？”
說著他就從百寶箱一般的袖袋中掏出糕點，還有之前給顧青辭嚐過的奶茶。
他笑眯眯地先撚了塊糕點放進嘴裏，又催促坐在對麵的顧青辭，“吃呀，我是來陪你吃晚飯的，反正離明早還早著呢。”
顧青辭嘴角一抽，徹底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