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問道:“王妃,可要繼續盯著?”
顧青辭點點頭,“小心些,這兩人如今不那麼好對付。”
如今宮裏頭不安穩,宮外也不安分,顧青辭擰了擰眉,看來在如今這個局勢下一切都要足夠謹慎。
午後,顧青辭便收到了鄧家母子三人離開都城的消息。
由於事情是暗中進行的,顧青辭並沒有親自去,而是讓謝天安排好了一切,直到三人跟著去江南的商隊離開,顧青辭才收到消息。
謝天還帶來了鄧夫人送的禮物,是一件小巧精致的小衣裳,竹苓一看就愛不釋手了,忙拉著良薑道:“這衣裳太可愛了!我們也做幾件吧!”
良薑笑道:“看你急得,這小衣裳做起來快,等小姐肚子大了也來得及,這麼早做了還得放著沾灰。”
顧青辭見她們一言一語地說著要做小孩兒的小衣裳,她咳了一聲,“我看你們是太閑了。”
竹苓吐了吐舌頭,“我們可是為了小主子著想,小姐的針線活指望不上,我打算和良薑姐姐好好學一學怎麼做衣裳,到時候給小主子多做幾件!”
顧青辭啞口無言,畢竟她的針線活的確很糟糕,不過什麼小主子的也太遠了吧!
良薑捂嘴在一旁笑道:“好了,不鬧了,我去泡茶。”
顧青辭在樹下走了走,今天陰陰的,天氣倒也不是很熱,喝了杯晾涼了的涼茶,心裏更是平緩了不少。
夏天就懶懶的元寶也起來動彈了,跟顧青辭就一顆葡萄玩鬧了好一會兒,覺得累了才爬上樹不動了。
顧青辭叉著腰,很是不滿意,“你瞧瞧你自己,都胖得快走不動路了!”
元寶也不搭理顧青辭,頭一撇就繼續睡了,顧青辭拿他沒轍,搖頭一笑便不管他了,橫豎有她養著元寶,也不用擔心這小東西哪一天需要自己捕獵、生存。
就在這時候,良薑急匆匆進了院門,“小姐,貴妃娘娘送了消息來,說是前皇後賀氏死了。”
雖然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但顧青辭還是有些唏噓,如今還真的是物是人非,從她來到這個世界,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改變了多少。
良薑又說道:“貴妃娘娘已經通知太子殿下了,想必這會兒賀氏的屍身已經被太子殿下領走了。”
顧青辭點點頭,“人死事了,這樣也罷。”
傍晚的時候,景王府的大門再次被敲響了,見是太子,門房的婆子氣喘籲籲地跑來稟告顧青辭。
顧青辭正在給新種植的幾顆嬌嫩藥材澆水,聽聞穆君佑來了,她擰了擰眉,“就說我今日不見客。”
那婆子額前直冒汗,為難地說道:“王妃還是去瞧瞧吧,太子殿下說您不見他他就不走,他還就站在大門口,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怕也不好看。”
顧青辭放下了手裏澆水的花灑,開口道:“行吧,去大門口給他送張椅子送杯茶。”
不一會兒那婆子又回來了,“王妃,太子殿下還是不肯走,說是有要緊事同王妃說。”
這樣都不走?穆君佑如今的心性還真是夠執著的,顧青辭放下了手裏的醫書,頓了頓,說道:“我去瞧瞧。”
要是太子在景王府門口一站就是一下午,這傳出去還真是不知道要傳成什麼樣了。
顧青辭是在前院的蓮花池旁見得穆君佑,一池的蓮花開得正盛,水麵倒映出顧青辭清麗而不失明豔的臉龐。
一條錦鯉劃過水麵,頓時將人影撞得稀碎,很快平緩的水麵再次倒映出相隔五步的兩人。
穆君佑穿了一身白衣,沒有束發,而是用白色的發帶固定了頭發,他臉色有些泛白,瞧著倒是一副失意的模樣。
見穆君佑就這麼站著也不說話,顧青辭扭過頭看著水麵,“太子殿下今日怎麼有空閑過來景王府?王爺不在府裏,若是有事我可以轉達。”
穆君佑苦笑了一聲,“青辭,你知道的,我是來見你的……”
顧青辭打斷了他,“殿下,你我如今還站在這景王府中,按照輩分你應該喚我一聲嬸嬸。”
穆君佑收緊了十指,有些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嬸、嬸……”
這個稱呼像是一記耳光狠狠打在了他的臉上,他眼底滿是嘲諷,又摻雜著失落,“青辭,母後死了,她沒資格入皇陵,也沒辦法冠夫姓,我將她葬在了城郊,隻一座孤墳罷了。”
顧青辭眼底並無波瀾起伏,仿若此刻明鏡般的水麵,“殿下節哀順變。”
穆君佑自嘲一笑,踢了腳地上的石子,“其實看到她最後一麵時,我心裏是空白的,但從此以後,我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他看了眼毫無反應的顧青辭,眼眸有些發緊。
曾經她纏著他,滿心眼裏都是他,為他做了那麼多的事,可那時候他隻覺得她惡心,甚至隻想著她可以消失,可現在他卻再也回不去了。
“你說,要是當初我沒有那樣對你,你是不是還留在我身邊……”
顧青辭淡漠地打斷了穆君佑,“殿下若是為了來說這些無意義的話,那還是請回吧,我聽不懂也不想再聽。”
“青辭!”穆君佑眉頭一緊,“我隻是……隻是……”
他捏緊了拳,“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會證明給你看,誰才是真正配得上你的人。”
顧青辭終於轉過頭來,可卻是滿臉地漠然,“總之,不會是你。”
說著,她提高了聲音,和不遠處候著的竹苓道:“送客!”
被請出景王府的穆君佑陰著臉走向了馬車,車簾一掀他嚇了一跳,沒想到裏麵會是南成遠。
穆君佑悶悶地上了馬車,“你怎麼來了?”
南成遠看了眼穆君佑的臉色就知道他必定是在顧青辭那裏吃了癟,“殿下何苦非要去碰這顆釘子,誰不知道顧青辭這女人心狠手辣。”
穆君佑皺緊了眉,“夠了!”
南成遠繼續說道:“如今你我的計劃已經實施了大半,用不了多久這北晉最尊貴的位置就是殿下的了,難道這還不夠麼?”
穆君佑眼底浮起了厲色,“你說得對!隻是你的藥還要多久才能起效?”
南成遠抬眸道:“要想神不知鬼不覺自然就得慢慢地來,要不了半月就能成事。”
穆君佑幾乎要等不及了,他要顧青辭看到他走上至尊無二的位置,他要這女人看明白誰才是她應該臣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