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辭拉著竹苓坐到了角落裏，然後掃了圈才看到寧亦痕在二樓的雅座。
竹苓瞥了眼二樓的方向，訕訕說道：“小姐，這會兒上去肯定要和太子殿下撞上的。”
顧青辭撇了撇嘴角，“有道理，所以我們既來之則安之，先坐這裏。”
沒多久，拍賣開始了。
珠寶首飾、用具藥品樣樣都有，隻是前麵十來樣東西都人氣平平。
看著一樣樣東西被拍賣，顧青辭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觀察著全場，她看到好幾個上回一起參加辯毒比試的人，想來這些大夫肯定是為了凝元露來的。
突然，一個粗獷的聲音笑了起來，“顧公子……哦不，顧小姐，好久不見啊！”
竹苓一看居然是牛四，她哼了一聲，“小姐，他還敢厚著臉皮過來，上次就是他出賣了我們。”
顧青辭拍了拍竹苓的手，示意她沒事，然後看了眼湊過來坐下的牛四，淡淡地說道：“怎麼，牛老板今天也在？”
牛四笑了笑，一口黃牙都露了出來，“不敢蒙騙小姐，我牛四這些年的飯錢就是從風華樓倒騰來的，有什麼消息我牛四門兒清！”
顧青辭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這種人在現代就是俗稱的黃牛，倒賣各種演唱會門票，所以手裏的消息比官方通告還準。
雖然牛四之前出賣了她們，不過顧青辭看得通透，牛四隻是一個普通人，他自然抵擋不住嚴刑逼供，況且他沒義務替她守秘。
盡管沒必要追責牛四，可也不能信任這樣的人。
牛四看顧青辭不太搭理，有些窘迫地說道：“顧小姐，我知道上回對不住您，但是要不是托了您的福，我那老娘早就沒錢治病兩腳一蹬去了。”
“我牛四雖然有自知之明，我就是個奸商，但對救命恩人我哪敢再蒙騙呐？”
竹苓哼了一聲，“奸商就是奸商！”
牛四撓了撓頭，又窘又急，“我真不是來騙你們錢的！”
顧青辭遲疑地掃了他一眼，“那你是什麼意思？”
牛四壓低了聲音，開口道：“顧小姐是為了壓軸的凝元露來的吧？”
顧青辭眼眸微眯，“你倒消息靈通。”
牛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我這話可不輕易說出去的，我敢打包票，就是二樓的那些個貴人也不知道我手裏的獨門消息。”
竹苓橫豎看不慣牛四，懟他道：“我才不信。”
牛四咽了咽唾沫，聲音壓得更低了，“今晚賣得凝元露是假的！”
顧青辭眼眸一眯，沉聲道：“你怎麼知道？”
牛四嘿嘿一笑，“這就不能說了，反正我就幫你們幫到這兒了。”
說完，牛四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你們可千萬別傳出去，現在人快滿了，我去門口收一波訂座錢！”
看牛四擠進了人群，竹苓憤憤道：“小姐你看他！”
顧青辭卻在凝神琢磨著這件事，牛四這種人平時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確實有打探到真相的能力，而且他沒有必要騙她，這對他沒任何好處。
隨後她和竹苓說道：“去找店小二，讓他給寧太醫帶句話，別參與競拍，就說我自有道理。”
竹苓著急了，“小姐，真的相信這個牛四啊？你看他又去門口騙錢的！”
顧青辭笑了笑，“竹苓，你還信不過你家小姐麼？放心，這次他沒有騙我們。”
竹苓看顧青辭一臉肯定，這才半信半疑地起身去找店小二了。
很快竹苓就回來了，“小姐，寧太醫托店小二帶了句話來，說他知曉了。”
顧青辭看了眼二樓的雅座，和寧亦痕點了點頭。
這時，二樓最尊貴的包廂窗口，穆玄景的視線緊盯著大堂角落裏不起眼的位置。
追影跟著自家主子的視線看了過來，沒想到一看一個準，果然看見了太子妃。
他心裏驚訝，自從顧青辭出現，王爺變了很多，他根本想象不到有一天王爺會這麼熱衷於……多管閑事……
而且好像看起來管得閑事無一例外都和顧青辭有關！
他絞盡腦汁想了想，最後覺得自家王爺這麼英明神武，定是想要利用顧青辭的能力而已，其他的，不存在的。
突然，穆玄景清冽的聲音響起，“追影，把牛四帶過來。”
追影一愣，“啊？”
雖然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但他還是低頭應了，然後極快地出了包廂。
沒多久，拍賣會已經接近尾聲，隨著拍賣的東西越來越少，隻剩一件的時候，全場氣氛熱烈起來，不少人都按捺不住了。
終於，一身薄紗的嬌俏舞娘捧著托盤旋轉著跳上了高台。
掌櫃高聲介紹道：“本次拍賣最後一件就是南疆的極品神藥——凝元露！”
頓時一陣叫好聲。
掌櫃笑眯眯地宣布，“拍賣開始！五十兩起拍！”
大堂立刻有人應和，“六十兩！”
另一個角落立刻傳來噓聲，“八十兩！”
“八十五！”
“九十！”
二樓的雅座內，穆君佑微微皺起了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
本來今晚是要在王氏那裏打探益州情況的，可從府醫那裏得知凝元露能治顧青辭後他鬼使神差地就來了風華樓。
想到顧青辭不知好歹、屢屢對他黑臉，他心裏不由得煩躁起來。
這個女人真的是好大的膽子！
聽到大堂陸續有人出價，他眼底遲疑片刻，隨後還是抬起了手，眼底充滿勢在必得的神色，沉聲道：“三百兩！”
這一聲落下，眾人都驚歎了看了過去，隻可惜窗戶隔著層薄紗，看不清人，不過誰都知道那位置肯定是貴人了。
大堂裏的應和聲越來越少，在穆君佑加到五百兩的時候幾乎沒人跟了。
顧青辭得知是假貨後就沒什麼興趣了，這會兒就眯著眼睛在看好戲。
她看著穆君佑的方向，心裏有些奇怪，明明穆君佑已經解毒了，他重金拍凝元露幹什麼？難道是為了哄溫如月？
想想很有可能，畢竟因為王氏和李氏的事情，溫如月受了氣，穆君佑剛嚐到溫如月的滋味兒，肯定舍不得冷落她。
就在這時候，牛四又擠了過來，他笑眯眯地說道：“顧小姐還有竹苓姑娘真是我牛四的貴人呐！今天我足足賺了以前十倍的銀錢！”
看到牛四來了，一直觀察穆君佑的顧青辭眼眸一轉，對牛四說道：“你來的正好，幫我個忙……”
很快，掌櫃喊道：“二樓的貴客出價六百兩，還有沒有人要跟？”
在顧青辭的授意下，牛四咬咬牙，舉起了手，“六百五十兩！”
穆君佑很快再次加價，“七百兩。”
顧青辭掃了眼牛四，抬手比了個“八”，於是牛四內心忐忑地又一次舉手，虛張聲勢地喊道：“八百兩！”
全場都沸騰了，這是第一次大堂上的散客敢和二樓的貴客較量啊！
口哨聲和掌聲一陣陣響起。
穆君佑卻煩了，不悅地皺起眉，在他眼裏坐在下麵大堂上的不過是些粗鄙的百姓，他冷聲道：“九百兩！”
牛四膽怯地回頭看了眼在悠閑嗑瓜子的顧青辭，臉都揪成包子褶了，萬一他競拍到了，哪有錢付？
於是他低聲對顧青辭求饒道：“姑奶奶，還玩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