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
還是那樣朦朧。
說來也是奇怪。
自從當年那場神山大戰之後。
雖然有不少英骨埋在了東洲神山，那場大戰，對於顏如玉來說，算是一抹汙點。
不過。
這麼多年來。
卻是沒有一人敢開口說過當年的事。
許是。
那時候的帝尊，實在是太過駭人。
又許是。
那一場的大戰，給那些修行之人留下了太大的陰影，使得他們每每回想起來，都膽戰心驚。
關於那場大戰。
所有人都閉口不言。
更別說誰會那般不開眼的提起當年所謂的妖星一事了。
就算後來的有一些晚輩談說之間，無意提起，都會招來家中長老一頓毒打。
要知道。
帝尊的事不能提。
關於那妖女的事，更是一個字都不能往外說。
每次有人說起妖星。
他們也隻是哈哈的付之一笑，說那都是有人誤解了星盤大陣。
再說起二十多年前九州大陸之上的人都收到的密信之事時，他們也會打馬虎眼說是有修行極高的人在逗弄他們這些後輩。
至於神山一行。
他們說辭各異。
有的說是帝尊聚集了眾人談天說地。
有的說在那裏見識了百鳥朝鳳，萬獸跪拜。
還有的說在那裏見識到仙子一般的人物。
還有的說天神降臨什麼的。
總而言之。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竟然都被那些說書先生編成了故事，寫進了冊子裏麵。
隻是到現在。
都沒有人能具體知道，或者是具體的說得清楚，當年在東洲神山，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東洲。
一處街道。
幾個孩童踢著毽子。
嘴裏念念有詞的唱著一些歌謠。
“仙人到。”
“救我州。”
“為我東洲除了暴。”
“為我百姓安了家。”
“秋意鬧。”
“尋寒至。”
“金鳳舞。”
“白鳥飛。”
“一龍飛天，百獸震驚。”
“殉國安身。”
“還我安寧。”
那些兒童口中呢喃的。
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其實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吧。
隻是這歌謠。
從二十年前的某一天。
就開始有人會唱了。
他們有人說。
在那東洲的王室之中，新繼任的東洲王，姓東方，是東洲幾百年來，最有名望的一位王。
他喜怒不形於色。
處理政事有條不紊。
對待亂徒下手絕不留情。
手中冤魂無數，卻沒沾染過忠臣之血。
東洲王至今。
沒有婚娶。
倒是那青雲國一位君家的小姐，隔三差五的就往東洲王室跑，那君家小姐，表麵上說是與東洲公主東方一諾交好，實則每一次到東洲，都往那大殿方向跑。
宮中的侍衛。
沒少見到一個姑娘臉皮這般厚的。
隔三差五。
就被人提著衣服從宮中扔出去。
東洲百姓也覺得稀奇至極。
他們都知道這一任的東洲王打破了規則，第一次以“東方”這個姓氏坐上了東洲王的寶座，這有違東方勝將軍留下的話。
隻是這一任的東洲王，也就是東方宇希說，他與東方家，早就沒了關係，也沒有進東方家的族譜，不算是東方家的人。
他雖姓東方，卻能成為這東洲的王。
東方宇希勵精圖治，不苟言笑。
卻是在繼位之後。
將整個東洲都用白綾裏裏外外的裝飾了很多圈。
然後將其主宮。
布置成了靈堂的模樣。
在那靈堂裏，供奉著一個牌位。
牌位之上。
無字。
隻是每年到了那個時候，東方宇希總是要進去那主宮裏焚燒叩拜，一跪，就是一整晚。
東洲百姓有時候都不免議論。
那靈堂之上的人。
會不會是東洲王的父母？
不過？
這守孝時間，會不會太長了一些？
那君家的小姐，明知道東洲王不近女色，也不喜與女子來往，卻偏偏往上湊，也難怪每次都會被扔出來了。
不過更讓百姓們覺得奇怪的是。
那東方王室中。
隻留有一女在王室中，那就是東方一諾，可她對於東方宇希的繼位，卻是舉雙手讚成，她好似不是那樣嬌慣成性的東洲小公主一般。
更奇怪的是，那東方宇希將東方一諾父親的大殿改成了靈堂來祭拜一個無字的靈牌，那小公主不但不惱，每次到了時間的時候，竟也要帶著海靈國的世子爺夏景寧前去行跪拜之禮。
奇怪。
真是奇怪。
不過時間長了，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他們都隻知道那王室之中有著一位不得了的神秘之人，雖已故去，卻讓整個皇室的人都不敢輕視。
今年。
好像格外不一樣。
大家就像是約好的一般。
這一年。
東洲好像格外熱鬧。
蒼梧國的國主也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打扮成書生模樣的女子，後麵還有著幾條小尾巴。
還有那東澤大荒處的初溫初暖兩位將軍也來了，在郊外找了個院子住下了。
海遊城的城主。
水雲生的幫主。
就連一些大洲修為高深的煉丹師靈藥師也有往東洲湧來的趨勢。
“聽說了嗎？這些人，可都來頭不小。”
“知道，那水雲生的幫主名震天下，初溫初暖兩位將軍雖然沒有什麼靈力，可管理手下有方，這些年來，東澤大荒可沒有人敢冒犯。”
“就是。”
“爺爺，孫兒好奇，他們這些貴客，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嗎？”
老頭愣了一下。
然後道：“是沒有靈力，但是不是普通人。”
“不對爺爺。”
“好了好了，去玩吧，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
小童嘟囔著嘴走了。
是啊。
如今九州大陸以精神力為尊，靈力為強，不過他們這些小輩，也是真真的疑惑。
為什麼稱霸九州大陸的這些人物。
卻都沒有精神力和靈力呢？
東澤大荒的帝王夜星睿如此。
蒼梧國的國主顧芷若如此。
東澤大荒的兩大將領初溫初暖如此。
就連那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毒蛇謝安和軍師葉星辰，亦是如此。
還有。
他們東洲的王——東方宇希，亦是如此。
為什麼他們沒有修為，卻也能坐上這個位置。
成為萬民敬仰的存在？
老人抬頭。
看著遠方。
眼神黯然。
“若是沒有當初那一場大戰，他們這些人，如今的修為，將無人能敵。”
他們。
是為了這天下。
不。
或者可以說。
是為了心中的一個信念。
舍了自己的全部修為。
他們。
足以讓後世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