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記得這些的。
對。
顏如玉是千年帝師，他有著這樣的力量。
“你想要抹去小寧兒這一世的所有記憶，包括你的殺戮？”
顏如玉不答。
可他的表情。
已經回答了一切。
一個心死之人。
怎麼指望他對這個世間還會有辦法的憐憫呢？
趙淮大驚。
“顏如玉，你瘋了！你真的瘋了！你可知道，這對她意味著什麼，這對你，又意味著什麼，小寧兒不願意看到你變成這樣的，這樣的顏如玉，不是她所想守護之人。”
“顏如玉，小寧兒走之前說的話，你都忘了嗎？”
忘了嗎？
怎麼可能會忘？
就是因為忘不掉。
所以此時的顏如玉，才會那麼痛苦。
他做不到。
做不到兩袖清風。
做不到心無旁騖。
更做不到看著寧兒就這樣死去。
他。
對他們的未來，明明是如此期待的。
她答應過自己。
會永遠的陪在自己身邊，無論發生什麼事，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來。
可是呢？
是寧兒先不守信用的。
是她先拋棄自己的。
顏如玉怎麼能忍受，忍受自己心愛的人，死在自己的懷裏？
周圍。
大風起。
一場更加強大的風波精神力，襲上了這東洲神山。
上萬修行之人。
隻覺得整座山都在晃蕩。
東洲神山。
竟然就在半空之中男子的意念之下，騰空而起，脫離大地。
“帝尊這是在做什麼？”
“他這是要？”
“這架勢？”
“是要我們萬人血祭這妖女？”
“怎麼可能？”
可隨著身邊的精神力不停的加強，那些低階的靈藥師已然開始出現頭暈目眩的情況，大概有兩層的人，已然經不住那強大精神力的刺激，暈了過去。
顏如玉冷漠的看著神山之上發生的這一切。
沒有半點悲憫之心。
或者可以說。
他的心。
早就已經麻木了。
從懷中的這個女子失去溫度開始，他那原本是千年不化的玄冰，如今卻是被烈火吞噬，化為一望無際的海洋。
也是在此時。
激起了驚濤駭浪。
星盤大陣的預示沒有錯。
妖星。
的確會出世。
出世之後。
的確會生靈塗炭。
可是造成生靈塗炭的，不是趙書寧，而是顏如玉。
隻因二人所知道的都不全麵，所以導致了眾人，對此也頗有誤解。
有誰會相信。
本應該拯救天下的創世祖，最後才會毀滅這一切的根源。
“帝尊已然入魔，不想死的，就跟著我一起衝出去。”
一個頭發灰白的老者一聲怒吼，他的身後，立馬就聚集了上千靈藥師與煉丹師，他們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一步一步，艱難的朝著東洲神山的邊緣處移動著。
有人跪求趙淮。
他是異獸至尊。
就算是為了他身後的萬千妖獸，也該出手阻止顏如玉。
可趙淮聽之。
隻是慘然一笑。
阻止？
他拿什麼阻止？
若他麵對的，隻是顏如玉，隻是鳳家第三子的話，他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去阻止。
可是。
如今半空之中那個近乎癲狂的青衣男子。
已經不再是那個淡然，憐憫眾生的鳳不染了。
他體內。
有著萬古大帝塵封著的力量。
萬古大帝。
是萬界初始的神。
沒有誰會是他的對手。
那千年石魄，隻是因為在他座下，一塊黑色的玄石罷了，就能修的如此功德。足以想象，那萬古大帝，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而鳳不染。
此時他的身體之中。
有的。
就是這股恐怖的力量。
他隻要出手。
隻怕三界之內。
都沒敵手。
更何況。
此時的顏如玉，他的眼中沒有半分清明，全被小寧兒的死所占據。
他清心寡欲，因著自己是千年孤煞之星孤寂了這麼久，小寧兒就是他漫無邊際的死海之中的一縷浮萍。
伴他成長，給他帶來了生命中不一樣的光景。
如今。
光景已經逝去。
他的世界。
也在頃刻之間。
崩塌。
“尊者！”
趙淮皺眉。
對了。
或許，還有一點希望。
顏如玉他所在意的，除了趙書寧之外，便是他的家人。
若是？
這般一想。
趙淮那雙泛著藍色光芒的遮天翅膀立馬騰地而起。
顏如玉不會擋他的。
哪怕是看在小寧兒的份上。
也不會攔他。
果不其然。
顏如玉看到趙淮做出此番動作，嘴角輕蔑一笑，隻當他是想要離開。
便手一揮。
讓他離開了這神山。
隨著趙淮離開這光罩之後，東方宇希，葉星辰他們一行人的身體竟然也騰空而起。
“帝尊——”
幾人不解。
“滾。”
單單一個字。
幾人的身體卻是暴退出圈。
寧兒。
你在意的人，我不會傷他們的。
哪怕。
我覺得這世間的所有人都該死。
幾人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推動而出，落在神山之下。
在那裏。
趙淮正候著他們。
看來。
是有所準備了。
“尊者。”
“別說話，聽本尊的。”
趙淮本就不屬於九州大陸之人，可是他與趙書寧相處了那麼久，也是真心將她當成了最親之人對待。
趙淮雖然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可是讓整個九州大陸覆滅，隻為了小寧兒一人的話，這樣殘忍的事，他還是做不出來。
他也知道。
換做小寧兒在世的話，更做不出來。
顏如玉如今被自己的心魔主宰，已經聽不到，也聽不進去外界的一切聲音了。
他們能做的。
也極其有限。
“你們幾人，如今的力量能不能短暫的恢複巔峰時期？”
“若是有聖靈丹，自然可以。”
葉星辰一行人的精神力在方才受損嚴重。
一時之間，不可能再次回到巔峰。
可若是有聖靈丹的話，就不一樣了。
隻是。
服用了聖靈丹之後，他們的精神力，會在那一瞬間全部掏空，餘生，他們將永遠都動用不了精神力與靈力，變成一個尋常人。
趙淮取出了幾枚聖靈丹。
放在手心上。
“我等會需要連接九州大陸之外的世界，需要耗費不少時間，本尊擔心，到時候就算成功了，也趕不及，所以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們，在青雲國與這東洲神山之間，開鑿出一個極短的時間通道，先將那顏如玉的兄長與姑姑帶過來。”
幾人相視。
趙淮道：“服下聖靈丹，對於修行之人來說，你們應當知道，有什麼樣的後果，本尊不會強迫你們。”
葉星辰坦然一笑。
謝安也上前一步。
幾人同時接過聖靈丹。
扔到嘴中。
一吞而下。
他們的眼中。
沒有半分掙紮和後悔。
“姐姐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帝尊。”
“不就是靈力與精神力，沒有了靈根，我們照樣能夠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