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
意味深長。
陌顏的心裏也是湧起不安。
雙眼微微眯起。
看起來狹長而充滿了探索的意味。
“你什麼意思？”
“陌顏大人，我與你朝夕相處了十多年，在你的培育下長大，從一個繈褓之中的嬰兒，被奉為你們樓蘭聖女，你當真，不認識我？”
這一下。
輪到陌顏後退了。
他腳下不穩。
險些摔倒。
見到一貫冷靜自持的父親竟然變得如此驚慌。
墨白也是連忙靠近。
“父親，你怎麼了？”
“怎麼會？怎麼會？”
陌顏連說了兩句話，卻都隻是這三個字。
“你在誆騙本座，你定是在誆騙本座！對，是不是洛秋那女人告訴你的，一定是這樣。”
趙書寧身後的鳳凰也在凝聚著體內靈氣。
它知曉。
主子這是在拖延時間。
等到了最佳時機。
她將氣息調理到最巔峰的時候，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惡戰。
而它說過。
這一次。
它要陪著主子浴血奮戰。
生死不論。
“你是為了拖延時間！”
趙書寧笑了。
是。
她是為了拖延時間。
要不然。
她都不屑用洛緋煙的身份來與陌顏相對。
陌顏見到趙書寧的反應。
知曉自己猜了個大概。
顫抖的手，方才穩定了一些。
趙書寧微微歪著頭道：“陌顏大人，你聰明了幾百年了，總不會在這時候犯糊塗。”
“你——”
“我若不是洛緋煙，小秋又怎會聽命於我？”
“還有，我若不是洛緋煙，又怎會在前幾日見你第一麵的時候就認出你？”
“我若不是她，那該多好，你這般虛偽的麵目，我也就能不再麵對。”
我不想是她。
可我。
就是她。
“你不是煙兒，煙兒，煙兒已經死了。”
“是死了。而且是在你的一手促使之下死的，不是嗎？”
若不是不染傾心相互，以本命蓮作為保命籌碼，護住自己的精神力。
那麼。
別說過了五百年。
就算再過五百年，隻怕自己，也隻是漂浮在混沌之中，一絲沒有感情的精神力罷了。
“你——”
墨白看著這一幕。
愣神道：“父親，不是她，不是她對嗎？”
她。
指的是陌顏心中一直存在的那個女子。
那個她，肯定不是寧寧的。
他與父親。
不可能同時愛上一個人的。
不可能的。
陌顏此時的雙目充滿了血絲。
他亦是不敢相信。
他曾經想過無數次和煙兒再次相見時的場麵，唯獨沒有想過，她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自己麵前。
還會是自己的孩兒墨白所喜歡的女子。
陌顏氣血上湧。
胸口悶痛。
若她真的是煙兒。
那麼。
以後他們。
該如何自處？
“煙兒——你，你怎會是她？”
“陌顏大人，你們父子好算計啊。”
月光。
到達星空中央。
趙書寧體內的氣息。
一瞬之間。
暴漲。
“寧寧，不要。”
“煙兒，住手！”
兩個男子同時驚呼。
趙書寧的身形卻是猛然的升到宮殿的半空之中。
乾坤袋中的無數夜明珠翻飛而出，懸掛在大殿之內。
一時之間。
大殿之內。
猶如白晝。
趙書寧的身體開始慢慢發生變化。
陌顏與墨白相視一眼。
竟一同飛身上前。
可是趙書寧的力量是何其強悍，更何況，這一次，她將體內的紅蓮力量全部調動起來。
所以。
就算墨白與陌顏能力已屬於頂尖強者。
他們一時半會。
也是靠近不了。
光焰逐漸旺盛。
陌顏冷聲道：“列陣。”
“是！”
數百位煉丹師。
成列為五行之陣法。
八相之心法。
將他們的全部修為，都注入了中間的大陣。
隻是。
與之前不一樣。
他們這一次。
是為了阻止趙書寧啟動大陣。
他們所持有的靈魄，還不到一個頂端，如果此時貿然啟動大陣的話，隻怕，會落得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而趙書寧此時的動作。
她明顯。
就是想要自身的血肉之身獻祭。
提前。
將彎刀之中的巨大靈魄釋放。
再加上她自己的力量，刺激著千年石魄的力量。
靈魄如今本就動蕩不安。
數量又不夠。
若是此時衝擊開啟千年石魄。
成功的概率。
基本上沒有。
“寧寧！你要做什麼！”
“煙兒，你住手，我們還有得談，還有得談！”
“寧寧！”
“煙兒，你此時開啟陣法，這靈魄的怨氣極大，釋放出去，必將會危害九州大陸，石魄內的力量，也會將這東洲夷為平地，這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寧寧，你不要任性了。”
趙書寧莞爾一笑。
盡顯淒涼。
她看向鳳凰。
鳳凰也是明了主人的心意。
它直道：“無論你這女人做什麼決定，本鳳凰都支持，與你一同赴死，也不是很丟臉的事。”
趙書寧頷首。
“有你這隻臭鳥陪我一起走，足夠了。”
“本鳳凰會替你鋪好路的。”
鳳吟之聲。
刺破蒼穹。
其所造成的聲波。
一圈又一圈。
將最前麵的煉丹師與靈藥師的身體猛然擊退。
他們狼狽倒地。
口吐鮮血。
到底是上古神獸。
百鳥之王。
它若是出聲。
這世間，沒有幾人能抵擋得住。
東洲王宮外。
此時。
鳥雀橫飛。
樹葉沙沙作響。
山間動物。
狂躁不安。
空中飛禽，皆往東洲王宮之處聚集飛來。
就連遠在東澤大荒的解語獸，也受到了感染。
狂躁不安。
振翅飛向東洲。
整個九州大陸。
那些極具靈氣的靈獸，妖獸，似乎都受到了鳳凰的召喚。
鳳湛所在的房間。
也是在這個時候。
發生了搖晃。
“不染——”
“這是怎麼回事？”
顏如玉的身邊。
聚滿了許多這些時日他尋到的星宿對應之人。
見到此等現象。
顏如玉低頭沉吟：“是鳳凰。”
他雙手快速掏出玉笛。
一段氣動山河的笛聲，從中飄蕩而出。
隨著笛聲飄蕩。
在他麵前。
赫然出現了一條極其寬大的空間之門。
“帝尊，您要去哪？”
“鳳凰召喚萬獸，這說明，寧兒有危險，我要去助她。”
“可——”
顏如玉的身子已經踏上空間之門。
身後眾人見之。
竟然都沒有絲毫遲疑。
紛紛跟在身後。
與顏如玉一起進了空間之門。
趙書寧，亦是葉淩，無論是哪一個名字，都值得他們為之做出任何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