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惡人也有過往

白芷屏住氣。

如今自己才被那東方若曦暗算傷了根本,不宜動氣,此時與東洲王糾纏,不是一個好辦法。

“大王,那是因為她冒犯了臣妾,臣妾也是迫不得已。”

“大王,你知道的,臣妾剛沒了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啊,本來我心情就幾度不佳,不止一次想要輕生,這些婢女,竟然還來刺激臣妾,臣妾方才真的是急火攻心,才做出了這樣的事,現在想來,臣妾都覺得後怕啊。”

她還在演。

她的演技,明明是那樣的拙劣。

可自己之前,為什麼就沒看出來,還陷得那般深?

東洲王拂袖。

一隻手迅速的往白芷的脖頸襲去。

出於本能。

白芷迅速的往旁邊躲閃開來。

那速度。

就算是東洲王,也覺得極快。

躲避過後。

白芷捂住自己的胸口。

先前因為動氣,此時氣血上湧,胸口處總是傳來隱隱的陣痛。

她怒道:“大王,我與你,好歹也有不少情分,你何必對我下如此重的手。”

東洲王悵然若失。

看著空蕩蕩的手覺得諷刺。

“你不是,不懂靈力,不知何為精神力嗎?”

白芷這才反應過來。

先前自己的一個動作,竟將自己全盤暴露。

東洲王目光炯炯的看向白芷。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本王?”

“本王待你,可是用盡了全部的真心。”

聽到這話。

白芷不禁一笑。

眼角之處。

都是嘲諷之意。

“真心,你東洲王,也配提真心,你當初若不是見色起意,又何故會將我帶進宮中?”

“本王當初是見你可憐,無依無靠,是你與本王說,你今生,都隻會依附與我,當初本王被困花樓,全因你相助,這事,也是你設計?”

“不然大王覺得,我能用什麼辦法接近你。”

東洲王怒極。

反笑。

先前一場酣戰。

本就消耗了他許多體力。

如今趕回來,隻是因為不可置信。

可如今得到的這個結果,想來,這一路走來,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她隻是一直在陪自己演戲罷了。

身體失了支撐。

東洲王勉強的坐在了身後的貴妃榻上。

他的眼神,充滿了失望。

白芷就這樣站在他對麵。

看著他這副模樣。

她好似有了一絲愧疚。

這男子,不管初衷如何,他到底,是真心的待自己。

不過可惜了。

若是他一直都裝作不知道的話,或許,自己還可以求神座與鬼主,饒他一條性命。

是他。不懂珍惜。

“你可曾——”

“不曾。”

白芷知道東洲王要問什麼。

回答得也是幹脆。

“罷了,本王時日無多,錦兒,你可否看在本王與你夫妻多年的情分上,至少讓我,死得明白。”

白芷不語。

卻是沒有反駁。

看來。

神座已經將所有事都告知了東洲王,那麼,她也沒有演下去的必要了。

“你為什麼選擇本王?”

“因為大王你有野心,你不甘心被壓在東方大族的身下不翻身,你身為東洲男兒,氣血方剛,你,是唯一有資格,有能力挑起王室與東方一族爭鬥的人。”

果然。

真相就是這樣血淋淋。

“錦兒,你與本王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就真的沒有對本王動過心?本王不信,本王的一腔真情,到了你這裏,都變得虛無。”

白芷瞥了一眼東洲王。

走到對麵。

也坐了下來。

順手,端起一杯茶水飲用。

她道:“大王可能不知道,或者說從來沒有了解過我,我真名叫白芷,是鬼蜮四大護法之一,對了,我還有一個弟弟,名字叫做白凡,我們從小相依為命,我之前說回去探親,其實回的,就是東澤大荒見我弟弟。”

“我與弟弟,在修習方麵天賦都不錯,我從小被選入鬼蜮侍奉,跟著神座修行,而他,則是成為了大家族的內門弟子,可是我們二人過的生活,都不如意,大王知道為什麼嗎?”

白芷將茶杯放下。

接著道:“因為,我的父親。”

“當年,若不是我父親喜新厭舊,拋棄我母親的話,她也不會自殺,我與弟弟,也不會流離失所。我更不用為了保證弟弟的溫飽,親手將他作為奴隸送入了大家族之中謀求一飯之飽。”

白芷的眼神變了變。

“之後,我就去了鬼蜮,我勤加修煉,為的就是有一天能與弟弟過上好日子,那時候,我受盡了多少淩辱,都咬牙挺過來了。”

“而後,我有所成之後,我出了鬼蜮,去尋找弟弟,途徑了一個小鎮,他們說,鎮上的大善人白雲峰正在施舍清粥。白雲峰,那是我父親的名字。”

“我趕過去了。”

“他沒看到我,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他變老了一些,可他臉上的笑容,卻是那樣溫和慈祥,他的身邊,還有著一個婦人,婦人看向他的眼裏,都是崇拜,他看向婦人的眼裏,都是寵愛,對了,他們還有了孩子,那孩子,年歲竟然與我相仿,大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意味著。

在他還是她父親的時候,也是另外幾個孩子的父親,他對不起母親,很早就對不起她了。

這些事。

白芷從未對東洲王說過。

也沒對任何人說過。

眼眶之中無端掉落了一滴眼淚。

白芷裝作漫不經心的抹去。

東洲王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白芷繼續道:“不過,他們也遭到了報應,我將那整個小鎮上的人,全都殺了,一個不留,上到八十歲的老嫗,下到剛出生的嬰兒,我一個都沒有放過,大王,你說,我為什麼會如此絕情?為什麼會下得了如此重的手?那是因為我從小就是個冷血的人,你若是不冷血,在鬼蜮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是生存不下去的。”

白芷的笑容有些詭異。

東洲王道:“你真殘忍。”

“我殘忍,是,我殘忍,我臨走之前,還一把火將那地方燒得幹幹淨淨,那裏,是青雲國的邊境之處,當時,若不是我身邊之人掩護的話,我隻怕,就死在了那千年帝師的手上了。”

白芷落淚。

她後來去到了東澤大荒,見到了弟弟。

可之前她所遇到的事,她未與白凡提及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