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
也有一個女子。
眉間天生攜著一抹紅蓮,生得是那樣妖嬈。
麵前這女子。
方才眉心,為何也會出現紅蓮。
這一番收手。
也殺得趙書寧措手不及。
她都已經做好準備,拚個重傷,看能不能借機突破精神力的瓶頸。
卻是在關鍵時刻。
這個僧者,竟然硬生生的將自己的能力全部收回了?
“你這是?鬧哪樣?”
僧者的鮮血滴在衣襟上。
趙書寧更加覺得對方莫不是腦子不太靈光,那關鍵時刻收手,受傷的,就變成他自己了。
這麼愚蠢的高僧?
她還是第一次見。
僧者捂著胸口。
再次看向趙書寧。
此時,趙書寧眉心的紅蓮已經全部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趙書寧雖然看不到僧者的表情,卻是能夠感覺到,這和尚,確實是在看著自己。
遂清了清嗓子。
問道:“大師,你怎麼樣?”
畢竟對方與自己無冤無仇,若是這個時候偷襲他的話,是不是不太道德?
僧者調勻了氣息。
才道:“方才,你的眉心?怎麼會有紅蓮出現?”
趙書寧漫不經心回道:“心上之人給的庇護,我也沒辦法。”
那語氣。
滿是炫耀。
僧者又道:“你可認識一個人?”
“誰?”
“洛緋煙。”
趙書寧的呼吸一窒。
除了從小秋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之外,她極少,真是極少再次聽到這名字了。
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能記住洛緋煙的人,能有幾個?
倒是洛秋這個名號,許多年前,就已經響徹整個九州大陸了。
見趙書寧沒有立即回答。
僧者又道:“亦或者,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我叫他寧寧。”
寧寧?
洛緋煙?
趙書寧猛地看向對麵之人。
他的身影。
似乎越來越熟悉。
與腦海之中那個謙遜有禮,整日坐在輪椅之上的翩翩少年,慢慢重合。
她提了一口氣。
麵容之上。
是掩飾不住的震驚。
難道?
他真的是顧寒尋?
可顧寒尋好好的,怎麼會出家了?
他怎麼舍得?
難怪,他之前會說自己鳩占鵲巢,那是因為,這空間宮殿,本來,就是他顧寒尋所修建的地方。
見趙書寧還是沒有回應。
顧寒尋竟是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
在想什麼?
如今都過了多少年了,竟然還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若是寧寧真的還活在這個世上的話,那麼憑自己的能力,早就發現她了,又怎麼會在這幾百年的時間裏,一直與青燈古佛相伴?
“顧——”
“是貧僧唐突了。”
趙書寧未說完話。
顧寒尋又開了口。
他實在是覺得自己太過可笑,見到與她有一點聯係的東西,便會忍不住的亂象,如此天方夜譚,真是枉費了自己在世修煉的這幾百年。
心境。
竟然還沒有麵前這小姑娘般穩定。
“看在你與我故人有些相似的地方,貧僧不為難你,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若是你還沒搬走,就怪不得我了。”
權杖。
因為起了風。
上麵的鏈條相互碰撞,發出了叮鈴叮鈴的聲音。
顧寒尋背過身。
那身子。
竟在那一刻看起來如此單薄。
他好像變了。
風大了一些,顧寒尋那麵紗圍成的帽子,略微有些飄起。
“起風了。”
趙書寧喃喃的說著這三個字。
果不其然。
下一刻。
顧寒尋的圍帽,就被大風吹落,往趙書寧的方向飄來。
顧寒尋回過頭。
想要伸手抓住自己的圍帽。
可風力太大。
他先前又被腦海中的思緒擾亂了行動。
竟沒有立馬抓住麵紗圍帽。
趙書寧伸手。
那圍帽,便落到了趙書寧的手中。
顧寒尋抬眸,看向趙書寧。
趙書寧衝著他微微一笑。
不知為何。
他總覺得,麵前的這女子,似乎,與之前不一樣了。
“施主,請將帽子還給我。”
趙書寧看向顧寒尋。
隻覺得他如今。
竟然像是完完全全的變了一個人似的。
以前。
他是謙謙公子,可是骨子裏麵隱藏著的,都是一些狠厲且陰毒的想法,趙書寧還記得,那時候自己涉世不深,竟然也是被才有那樣年紀的顧寒尋騙的團團轉。
後來認清了顧寒尋的為人,她也總算是能夠讀懂,他臉上每一個表情的意思了。
那故作的謙遜。
故作的有禮。
故作的退讓。
都是有跡可循的。
可是如今。
再看向顧寒尋。
趙書寧從他的臉上,看不到曾經那個顧寒尋了。
此時的他,可以說身心,都是幹幹淨淨的。
隻是他的眉頭,總是會不自覺的皺起,好像,那裏麵,藏著無盡的憂愁一般。
見趙書寧盯著自己看。
顧寒尋那好不容易生出來的一絲好感,又全數敗光。
麵前這女子。
許是有病?
他不耐煩道:“這東西,丟了也就丟了,施主若是當成寶貝,你便自己留著罷。”
趙書寧聽出來了。
許是。
這顧寒尋將自己當成了好色之徒,以為自己是見了他的容顏清俊,所以才對他生出這樣的目光?
說實話。
趙書寧雖然喜歡美色。
可是她更喜歡的是那些美人的姿色,男子的話,她一般還不怎麼看得上,趙書寧的身邊都已經有了顏如玉這般絕色的男子,再看其他人,她都會覺得索然無味了一些。
方才之所以有些失態,隻是因為見了故人,再看如今他這般大的變化,有些感歎罷了。
顧寒尋轉過身子。
想要離開空間之橋的時候。
趙書寧連忙道:“你的腿疾,如今是好得完全了嗎?”
顧寒尋頓住腳步。
沒有回頭。
滿腹疑問。
頓上心頭。
她怎會知道自己曾有腿疾?
難不成,先前短暫的交手,竟然被她看出來了。
不該啊。
趙書寧又是嫣然一笑。
又道:“你與當初,還真是有許多不一樣了。”
至少。
如今不會那麼衝動。
不會將人的生命看成草芥。
至少。
不會說不說,就要將人砍了頭,如今的顧寒尋,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狠厲無道的君主顧寒尋了。
此時。
沒有風。
可是顧寒尋的權杖,卻還是再一次的發出了叮鈴叮鈴的聲音。
細看。
竟是握著權杖的那隻手,在微微的顫抖。
“換了一張臉,你就認不出我來了?顧寒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