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回過身子。
洛秋雙眸凝重。
陌顏不發一語。
“我要去找寧寧。”
先開口的，是墨白。
“你如何去找她？”
“你又怎樣去找她？”
“若是你真的去找她，那你有沒有想過，再次遇到異獸至尊時，你當如何？”
陌顏接連三聲發問。
墨白道：“我之前，是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也怕擾了她身體恢複，如今，她這般模樣，定是已經醒了多日了，我若是不去尋她，我怕——”怕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墨白心裏，不安占了大多數。
他知曉，自己本就對不住寧寧。
先前，是自己欺瞞她太多，以後，他定當不會再做出像之前那般愚蠢的事來了。
墨白是陌顏的兒子。
這麼多年，就算是墨白再如何頑劣，亦或者是最近與自己多有不和，但是陌顏知曉墨白的心性。
他與自己極其相像，又有諸多不像。
“我要去尋她。”
墨白說著，就要往外麵走。
“站住！”
說這話的，是洛秋。
她反複的研究了許多遍影像之中的內容，心中疑竇叢生。
“你這樣貿然跑出去，會將你如今好不容易習來的能力暴露在九州大陸之上，墨白，你是覺得，你有幾條命？你處處與九州大陸為敵，帝尊顏如玉會放過你？那異獸至尊趙淮又會放過你？”
墨白沉默。
洛秋又道：“你如今的能力還不是特別穩定，你記住，你是我們鬼蜮千百年來第一次出的奇才，可不能出什麼問題，這鬼蜮上下，還需要你護著。”
洛秋對這鬼蜮。
自然是沒有太深的感情。
隻是趙書寧一事。
她不想有那麼多人參與。
如今還不知道趙書寧究竟是不是姐姐轉世，若是這墨白衝動之下做了什麼事，那洛秋的遺憾，定將千年都不會泯滅。
“前輩。”
“你若是真為了你的寧寧好，就好好修煉，趁著那趙淮在修煉人形的時間，努力將自己的精神力提升上去，日後發生了什麼事，你才有一戰的本事。”
就不用像前幾次。
明明顏如玉已經重傷，精神力瀕臨枯竭，一頭的華發，可就算是那樣的顏如玉，墨白不也是被他耍得團團轉嗎？
墨白知曉洛秋的意思。
他雙拳緊握。
如今，他的能力可以在整個九州大陸之上算得上前五位，可是麵對顏如玉與趙淮，他還是隻能落在下風。
前輩說得對，他若是真的在意寧寧，現在，就不該出去。
可是。
理智是理智。
自己在見到光鏡之中的寧寧時，心中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太想見到她了。
想聽聽她說話，想聽她輕聲喚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了。”
墨白回道。
洛秋點點頭。
陌顏也是歎了一口氣。
“我先出去一趟。”
墨白幾乎是飛一般的速度跑出了大殿。
看著自家兒子的身影。
陌顏的雙眸，也染上了一絲複雜的神色。
“墨白不會偷跑出去吧？”洛秋擔心詢問。
陌顏卻是搖了搖頭。
“墨白這小子，我還算是了解他，他不像我，他對那丫頭，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利用那丫頭的時候，想必心裏也是十分不舒服吧，他比當年的我優秀許多，那就是他沉得住氣，不像我，有仇必報，為了一己私欲，造成了很多不可估量的結果。”
“墨白說不會出鬼蜮，就不會出鬼蜮。”
洛秋道：“那他現在？”
“應該是去荒古之地了吧，近來，他迫切的想要提升實力，隻怕是方才你那樣一刺激，又跑到荒古之地獵殺凶獸了。”
洛秋與陌顏齊齊走出了大殿。
“有時候，我都不知道，為何會與你走到現在這一步。當初，你是樓蘭尊敬的首領，而我，是樓蘭聖女，我曾一度以為，我助你登上高位，我變得強大，就能擁有姐姐，陪在姐姐身邊。”
陌顏道：“當初，我也有錯，可是，若不是那海靈國的夏卿言突然出現那等症狀，煙兒也不會——”
洛秋看過去。
眼神銳利。
這件事，陌顏如今竟還敢提。
“多說無益，你都將夏家之女折磨成這個樣子了，還不夠解恨嗎？”
“若不是我與你使命相連，我都想將陌顏大人千刀萬剮。”
洛秋一臉平靜的說著這句話。
像極了當初的洛緋煙。
“可姐姐說了，你是為了我好，讓我不要怪你。”
陌顏低下頭。
洛緋煙書信中的這句話，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你說那趙書寧，會不會真的是煙兒轉世。”
“若她真的是姐姐轉世的話，你想如何做？”
“你認為，我會傷害她？”
洛秋沒有言語。
陌顏也不再追問。
但是他們彼此都知道，這些年來，他們雖互為盟友，可洛秋的本領，早就超過了陌顏。
他們之間，互相猜疑，從未真心的信任過對方。
“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洛秋出聲。
陌顏皺起眉頭，問道：“你要去哪裏？”
洛秋隨手一晃，變成了一男子的容貌，就連聲音，也變得粗壯了許多。
“那九州大陸之上，墨白去不得，你去不得，鬼蜮之人去不得，你們都有著眾多仇家，可我不一樣，天下之大，我哪裏，都能去得。”
洛秋緩緩一笑。
那笑容，有些刺眼。
陌顏驚愕道：“你要去找她？”
“是。”
“可你？”
“陌顏，你以為這世上，對她最思念的是誰？你以為這無數的日日夜夜，我為何要助你成立神宗？你以為，你是這世上最愛她，對她最心裏有愧的人嗎？”
洛秋笑了。
笑聲蒼涼而無奈。
若不是自己的感情不為世人所容，若不是自己怕給姐姐招來非議的目光，若不是自己當初還不夠強，不能護在姐姐身前。
若不是陌顏的嫉妒心從中作梗，若不是姐姐心地實在過於良善。
姐姐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洛秋，我與你一樣，對煙兒都——”
“陌顏，你永遠不會明白，我與你，永遠不會是同路人。”
他將樓蘭名譽，他的野心，放在第一位。
而在洛秋心裏，姐姐，遠比所有一切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