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林的身子壯碩。
他的體重,大概有謝靖兩個人那麼寬。
如此龐大的身形,竟然被一隻筷子的力量給帶離了原地,身子隨著那筷子,撞向了身後的柱子之上。
而那侯林的手,也被那筷子,狠狠的釘在了柱子之上。
一時之間。
侯林的手,鮮血淋漓。
他忍住疼痛,一把將那筷子拔了出來。
奇怪的是,那隻是一隻普通的筷子,筷子的末尾,也並沒有經過特殊的處理,可就是那樣愚鈍的筷子,竟然穿過了侯林的手掌心,還深深的嵌入了那柱子之中。
這足以看出來,那發動筷子的人,是何等的厲害。
侯林多了一個心眼。
他小心的看向那筷子的發出之地,應該是那萬花樓的門外。
“是誰?”
那筷子之上,還帶著餛飩皮。
餛飩皮,還有著溫度,看來應該是從正在吃餛飩之人手中奪下的。
“我應該沒來晚吧?”
趙書寧一腳踏進了萬花樓,四處打量著。
先前那跟著趙書寧一起來的小夥,在見到趙書寧搶了人筷子,又將筷子直直的穿過萬花樓的窗戶,擊中那侯林的時候,他就已經呆住了。
都這個時候了,趙書寧還不忘將那老板的餛飩錢付了,然後才進入萬花樓。
小夥還在外麵發呆,此時他雙腿發顫,這才意識到,先前跟著自己的,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趙書寧才一進去。
就被裏麵的場景嚇了一跳。
同樣被嚇了一跳的,還有萬花樓裏的眾人。
本來以為來管事的應該是一個身強體壯的公子哥,沒想到踏入這萬花樓的,竟然是一個極其年輕的美嬌娘。
謝靖此時整張臉都腫了起來,他眼睛眯成一條小縫,怎麼都看不清麵前那女子的模樣。
隻是覺得,這女子說起話來,聲音很是好聽,打起架來,應該也不落下風吧?
謝靖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可謝不言,在看到趙書寧的第一刹那,就屏住了呼吸,眼裏,臉上,全是不可置信。
趙書寧走上前。
侯林後退了幾步。
“你這姑娘,來這地方做什麼?”
“看熱鬧啊。”
趙書寧回答得漫不經心。
這個回答,卻著實震驚了這一樓裏的姑娘們。
“我與姑娘你,應該無冤無仇。”
“嗯,你與我是沒仇,我來這裏吧,也不是針對你,是為了我家那不聽話的孩子。”
說罷。
趙書寧手微微一動。
謝不言身上的繩索就斷了。
侯林敢怒不敢言。
趙書寧道:“你將人都打成這樣了,受了這樣大的委屈還不夠,還要將人綁起來看你的熱鬧,我說你——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東洲勇士侯林。”
“侯林,對對對,侯林,你怎麼這麼沒臉沒皮啊,你不知道東澤大荒與你們那東洲可不一樣,你有這種嗜好,可不該在東澤大荒如此撒野啊。”
那謝不言被鬆了綁。
嘴角處還微微作痛。
他強忍住身體上的不適,上前對趙書寧行禮。
那本來已經快跪下的謝不言。
卻是被趙書寧虛扶了一下,就被帶了起來。
“謝家長子謝不言,參見——”
“得了,你先退下。”
現在自己可還受不起如此重的禮,看這謝不言的樣貌,年紀應該比自己還大。
再看他的表情,應該是自己一出現就被他認出了。
謝不言怎麼也沒有想到,母親趙氏家族,那個存在於畫上的女子,如今竟然真的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四十多年。
母親與父親,還有爺爺太外祖父他們,為了尋找小姨,那可是用盡了所有的辦法。
若說趙家為何會擁有今天這樣的身份,其中很大的一部分,不,幾乎可以說是九成,都是因為小姨。
謝不言他們出生的時候,沒有見過小姨,也隻是從畫上了解過他。
但是他們知道。
這個小姨的身份,別說在趙家是尊貴無比,就連謝家,也是受了他極大的恩惠,當年謝家的護族妖獸,也是因為小姨才能夠活過來,不僅如此,小姨還贈與了謝家一隻更為強大的禍鬥妖獸。
如今禍鬥已經成長得更加強大了,據說禍鬥雖是謝家的護族神獸,可它的第一任主人,卻也是小姨。
小姨在謝家的身份,更加尊貴。
就算是爺爺,見到了小姨,也要尊稱她一聲前輩。
還有自己的父親,提起小姨來,更多的時候,不是與娘親一樣喚她名字或者小妹,而是直接稱呼小姨為老大。
總而言之,小姨的事跡,他們謝家之人,早就聽了無數遍了。
小姨的畫像,他也深深的記在了腦海裏。
謝不言一直以為,像小姨那樣生得極其美麗,而且靈力精神力雙修得如此妖孽的人,應該是趙家過於美化了她,直到今天,他看到小姨從那門口走進來的時候。
他才知道,之前趙家和謝家對她的所有讚美,竟然都不及真人的十分之一。
如今他見到的,不再是畫上那個沒有生氣的小姨,而是一個會動,會笑,聲音極其好聽的小姨。
謝不言此時激動的情緒,真真是無法言喻。
趙書寧顯然沒有他那麼激動,相反,她很是淡然。
侯林見到謝不言對趙書寧這個小丫頭片子行禮,也很是驚訝,他往後退了退,說道:“你們認識?”
“認識的話,談不上,這也是第一次見這兩個孩子,對了,不是說兩個孩子嗎?謝不言,謝靖呢?”
未等謝不言說話。
那趴在地上的謝靖卻是早早的叫喚起來。
“是哪個相好的叫小爺?你隻要今天將小爺救了,我謝家定會好好感謝你啊。”
謝不言捂住額頭。
暗道不好。
趙書寧卻是一笑。
說實話,這謝靖雖是二公子,可卻是將當年謝俞那痞子的性格遺傳了個十成十。
趙書寧素手翻飛。
一顆丹藥丟入了正在說話的謝靖口中。
謝靖哽了一下,還是咽了下去。
可咽完丹藥之後,他又說道:“你這喂我吃的什麼東西啊,怎麼聞起來這麼臭!”
“你就是謝靖?”
“就是小爺我。”
“被人打成這樣了,嘴還這麼不饒人,你說,那侯林,怎麼就不給你打死了呢?打死了,還省心一些。”
啊?
謝不言驚愕抬頭。
這個小姨,好像,與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