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快去通知大人。”
“扣扣扣——”
敲門的聲音。
洛秋也睜開了雙眼,她的眸中有著怒火。
趙書寧道:“開門吧。”
洛秋打開了門,門外的一幹眾人連忙跪下。
“參見聖女。”
“你們來做什麼?”
“啟稟聖女,我們——”
“閉嘴,滾回去!”
趙書寧此時慢慢的穿好了衣裳,半身倚在床上,若有所思的看著門口那正發生的一幕幕。
“聖女,您老人家不要讓我們難做。”
“我隻是外宿一晚,怎麼?還需要你們同意。”
“可是——”
“可是,你大概是忘了你聖女的身份,也忘了今晚是什麼日子,洛秋,你是樓蘭最神聖的女子,今晚的事,無論有什麼原因,你都不該不回來。”
說話之間,一男子從樓下緩緩而來。
趙書寧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陌顏,畢竟在整個樓蘭,敢於洛秋用如此語氣說話的,也隻他一人。
“陌顏大人。”
“聖女,今晚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吧。”
“下個月初一,下個月我一定回去,陌顏大人,今晚,你便讓我縱容一次。”
陌顏笑了笑,語氣裏有頗多的嘲諷。
他抬起洛秋的下巴。
眼裏充滿戲謔。
多美的一張臉啊,隻可惜,你永遠不會是她。
“你以為,你如今還有得選擇嗎?”
洛秋說不出話,那情緒梗在胸口,實在難受。
“本首領倒是想知道,裏麵那人是誰,究竟是怎樣的人,才能勾得你這般魂不守舍。”
趙書寧笑了。
幸虧已是晚上,房間裏黑暗,那陌顏才看不到此刻屋裏的情形。
“大人——”
“洛秋,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不要隨便被一些破落戶三言兩語便勾去了魂魄,憑你這副姿容,那些接近你的人,饞的,隻是你的身子罷。”
這話說得,倒是讓人好生臉紅。
“我答應大人的事,我自然不會忘,可是今天,我實屬有事,還請大人不要多加阻攔。”
“那也好,便讓我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竟然使得你這般與我對著幹。”
陌顏的話說完。
數百根的梨花針便從袖中噴湧而出,直直的射向房間裏的那道黑影。
“不要!”
洛秋激動出聲。
“咻!咻!咻——”
無數道破風的聲音傳來,隻等它聲音消失,也沒有聽到裏麵的痛呼聲,那身影,還是半倚著床,沒有動彈。
“倒還是一個高人,洛秋,你這一次的眼光,似乎不錯。”
“陌顏大人,你夠了,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這關係著整個樓蘭以後的運勢,也關乎著以後你精神力提升的程度,洛秋,跟我回去,為了樓蘭,也為了你。”
“不行!”
陌顏一把抓住了洛秋的手。
看了一眼房間裏的黑影。
“我要帶她走。”
黑影動了動。
“我在與你說話。”
良久,那道身影動了動,說道:“隨你——”
隨你,隻有淡淡的兩個字。
陌顏卻是一下愣在了原地,他放開了洛秋的手,先前充滿怒氣的臉龐,此時隻餘震驚。
洛秋掙開了束縛。
“陌顏大人,我隨你回去,你不可為難她。”
陌顏看了一眼洛秋,又將目光深深的定格在那道黑影上。
這麼多年來,老友相見,卻是這樣的冷淡平靜,她還是那副表情,似乎這世間的所有事,都與她無關,始終心痛的,也就隻有自己一人罷了。
“原來是她,難怪,難怪你寧願舍棄這麼重要的機會,也要守在她身邊。”
“大人。”
“來人,先將聖女帶回主閣,在儀式開始前,我必定會回來。”
“是。”
洛秋道:“你們不必近我的身,大人,隻要你答應我不會為難姐姐,我必定心甘情願的隨你回主閣。”
“好。”
洛秋這舉,其實是多此一舉。
他怎麼會舍得為難她呢?
眾人走到了洛秋的後麵。
“不用來堵我,我自己會走,若是碰了我,我定要將你們的雙手都卸下來。”
說罷。
洛秋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然後朝著房間的方向行了一個禮,說道:“姐姐,我會再回來看你。”
“嗯——”
淡淡的一聲。
洛秋卻是覺得十分欣慰,她收回了手,跟著那些人,回了樓蘭主閣。
如今門口,隻有陌顏一人。
趙書寧半倚著床,沒有動彈,實則,她現在體內的金蠶蠱與藥降都開始劇烈反應,胸口處極其悶疼,她沒有力氣站起來。
“這麼久不見,你還好嗎?”
“嗯。”
“你應該過得很不好,你若是能待在我身邊,一切都還是從前的樣子。”
趙書寧輕聲道:“陌顏,我該休息了。”
“你還是這樣的鐵石心腸,這幾年不見,你甚至連與我說幾句話都不願意。”
“我真想,若是有一天,我死了的話,你會不會也是這副模樣?”
趙書寧輕輕一笑。
陌顏這兩句話,著實可笑。
“你笑什麼?”
趙書寧答道:“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會死。”
“你怎麼了?”
“沒怎麼,陌顏,我們不是一路人,我不會甘願的成為你的棋子,你也不會為了我走上正道,放棄獵殺妖獸,你現在與我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
陌顏:“我便知道,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我說什麼,你我的理念,總是相悖的。”
“你走吧,我該休息了。”
陌顏:“是我打擾了。”
“如今,我都不知道怎麼麵對那空蕩蕩的房間,那裏,還是猶如你走的時候一樣的擺設,若是你回去,我——”
趙書寧:“你走吧。”
男子苦笑。
隻說了一個字:“好。”
他走了。
走之前,還關上了門。
趙書寧這時吐了一口鮮血,用繡帕擦幹淨嘴角,又服了一顆藥丸,這才緩緩睡下了。
她不想管太多。
洛秋有洛秋的路要走,她言盡於此,以後,不管洛秋會變成啥樣,都與自己沒有關係了。
還有陌顏。
他對自己有撫育之恩。
可趙書寧用了十多年,也沒有改變他的思想,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念著陌顏對自己的善,可她不會為了這“善”,而做出違背自己心意的事來。
夜色,越來越黑了。
樓蘭,卻是有許多人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