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鸞說。
這一次回到家中，會給她舉行一場宴會。
葉青鸞說。
府中上下，都十分想念她。
葉青鸞還說。
到時候，會給她物色一個人品相貌都在頂層的夫婿。
前兩天趙書寧還能接受，可最後一條，這是什麼鬼？
“母親，我還小吧？”
“不小了，我有你這年齡的時候，都已經與你父親定親了。”
趙書寧道：“我還不想這麼快討論這事。”
葉青鸞卻是歎了一口氣。
“母親，怎麼了？”
“你是喜歡馬車上的那位小王爺吧？”
“啊，我沒有。”
葉青鸞起身，馬車裏還算平穩，她來回走動，人也不會歪歪斜斜。
“煙兒，你從未往家裏帶過什麼人，他是第一位。”
“不是的，母親，是因為——”
“煙兒，你若是真的想要嫁去海靈國，也可以，畢竟，海靈國的男子對待妻子，都是十分深情的，隻是——”
“隻是什麼？”
趙書寧本來想反駁的，嘴卻是比腦子快一步，自然而然的問出這句話來。
“隻是那海靈國距離我們若羌路途遙遠，你又不通靈力，精神力也很是匱乏，若是你去了海靈國，我們便真的很難見到你了，再則，你本身就是個柔弱寬厚的性子，若是到了海靈國，過不慣那邊的身邊，還有人欺負你的話，可怎麼辦？”
趙書寧點點頭。
覺得葉青鸞說得很對。
“煙兒，你怎麼看？”
“母親說得很對。”
“好孩子，你心裏一定很苦吧，你這般良善，以後不再母親身邊，受人欺負了，可怎麼辦？”
“不，我不苦的，我一點都不苦。”
葉青鸞卻是將趙書寧抱在了懷裏。
“傻孩子，母親懂的。”
懂什麼？我都還沒懂，你便懂我了。
趙書寧為了防止接下來聊到更多關於這樣的話題，便連忙說道：“母親，那宴席大嗎？”
“不大，就是我們家裏簡單的機會，你父親也說了，若是大操大辦的話，來的人多了，他們知道你沒有靈力，必定又會用此挖苦嘲笑侯府一番。”
“父親不是若羌的侯爺嗎？怎麼有人敢挖苦他？”
“侯爺？是侯爺，可是再英勇的人，也得後繼有人啊，要不然，他這一身的本事，也終究傳不下去，煙兒，你父親，也會老，若羌會出現更多的青年人，他們會慢慢崛起，若是你父親膝下沒有人能夠趕超那些孩子，那麼，你父親得不到尊重，那也隻是時間問題。”
趙書寧終於明白。
為什麼洛緋煙不願意回去了。
想必這些年來，除了洛昊，其他家族中的年輕一輩也給了她不少壓力吧。
在這樣的壓力之下，就算是再活波開朗的美人，也會被搞得抑鬱了。
“母親，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什麼事？”
趙書寧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放在手中。
這個荷包，是廟會之前，洛緋煙送給她的。
荷包上的針法濃密，應該出自於名家繡娘。
“這繡法，除了我，還有誰會？”
“我看看。”
葉青鸞仔細觀察了一番，而後道：“這走線，與柳姨娘的縫製習慣十分相像，可我不敢確定，怎麼了？”
趙書寧搖搖頭。
“沒事，隨便問問。”
在她翻箱倒櫃的時候，曾經找到過一個布袋，布袋上麵繡著一株蘭花，行針走線，都與之相似，又是出自侯府的東西，趙書寧昨天晚上又將布袋翻了出來。
發現布袋之中，還存著一些白色的藥粉。
之前趙書寧忙著翻東西，也沒有仔細研究過。
後來。
她才發現，隻要是放在洛緋煙房間裏的衣服，或多或少，都用斷魂散漂過。
“母親，燕子，是誰給我的丫鬟，是您嗎？”
葉青鸞這時才反應過來，問道：“對了，燕子呢？”
“不見了，母親，燕子是你給我的人嗎？”
“不是，燕子是你柳姨娘房間裏的瑛娘挑選出來的丫頭，我見身手不錯，她又自願來服侍你，我便同意了。”
趙書寧垂眸。
她之前一直以為，斷魂散是用來害人的，卻是忽略了它的另一個功效。
消除印記。
燕子是柳姨娘的人。
自從洛緋煙離開院子之後，她就一直住在小竹園，小竹園裏，她所穿的衣服，都沒有斷魂散的味道。
還有，燕子失蹤不久之後，洛緋煙的身上就出現了樓蘭的印記，剛開始的時候，趙書寧以為，那是磕在岩石上，不小心留下來的。
可前幾日，趙書寧去看的時候，那個印記，不但沒有消失，還越來越明顯了。
或許？這從一開始，就是騙局？
“母親，我在府中的衣服，都是誰洗的？”
“下人啊。”
“沒有固定的人嗎？”
“沒有。”
難道是自己多想了？
“不過，你每次洗好的衣服，都是瑛娘送來的。”
瑛娘？柳沅房間的那個丫頭？
趙書寧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隻是，她不敢確定，因為她覺得，一個母親再如何狠心，應該不會將自己的孩子當成棋子，並且，還不顧棋子的安危，將她利用到這般不堪的地步。
如果，這些是真的，那麼洛秋本尊，實在是太慘了一些。
出生的時候，就被親生母親換給正房，後期為了掩蓋印記，就每日都用斷魂散浸泡衣服，再讓她穿上。
繈褓之中的嬰兒穿了這衣服，身體若是能好，那才怪了。
之前的洛緋煙一直柔柔弱弱的，自從到了小竹園之中，身體便好了許多。
這般想來。
燕子便是柳沅派在洛緋煙身邊的人，之所以將她安插在洛緋煙身邊，就是為了每日給她衣服之上抹上斷魂散吧。
時間一對照，好像正是燕子失蹤之後，洛緋煙身上的印記才出現的。
為了達到目的，毀去葉青鸞的親生孩子，不惜對自己的孩子從小下毒。
難怪所有人，包括葉青鸞，都覺得洛緋煙體弱多病。
“煙兒，你在想什麼？”
“啊，沒什麼。”
這隻是趙書寧目前的猜測，如果是真的話，那麼洛緋煙之前所生活的地方，實在是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