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寧眼裏含笑。
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絲毫停下。
好生熟悉的手法,王誠當然知道,那是他傳授給惜靈的心法。
刻骨吟,蝕骨舞。
王誠的心下,也是暗呼不好。
當年,南風,飛陽的天賦都極好,王惜靈略微低上一些,為了使王惜靈在院子裏的地位不被動搖。
王誠便特地傳授給了南風,飛陽奪魂步和星隕隱。
然後傳送給王惜靈刻骨吟,蝕骨舞。
王惜靈的這兩個功法,可以完完全全的克製住南風飛陽的功法,一旦他們三人的招式發生碰撞,那必定會引起強大的爆炸。
這是王誠當初的私心,他沒有想到,就在今日,當初的私心,竟然會報應在自己身上。
那兩招如蛆附骨。
很快,便纏向了王誠。
王誠連忙動用起身體裏強大的靈力形成防護,可盡管這樣,當刻骨吟和蝕骨舞擊上王誠的時候,與星隕隱,奪魂步依然發生了巨大的反應。
隻聽得砰的一聲。
王誠的右手,竟然被這股力量深深的炸斷了。
頓時,鮮血如柱。
好機會。
趙書寧連忙信手凝聚著精神力,而後,以極快的速度,順著王誠的斷臂之處,瘋狂的湧入進去。
當年,王誠的功法就是葉淩傳授的,趙書寧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裏。
順著那血脈往上,看到了王誠的靈根,此時,那一株藥草模樣的靈根,正閃爍著血色的光芒。
“去!”
精神力快速的覆上了王城的靈根。
隻聽到王誠發出痛苦的一聲叫喊,就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這一次,趙書寧能夠贏,除了實力之外,運氣占了絕大部分,若不是白虎在場,若不是當初王誠私心的想要所有人都服從於王惜靈,在功法之上做了一些貓膩的話,她就不會贏了王誠了。
王誠跪在地上,嘴裏發出的,全是痛苦的哀嚎。
趙書寧慢慢的走向了他。
蹲了下來。
王誠的身體,因為趙書寧的精神力釋放,使得那元丹的氣息不停的在他身體裏胡亂竄動。
沒有一會,他便恢複了本來的麵貌。
此時,防護罩散去。
王府上下的人,看到的就是王誠斷臂,癱坐在血中的狼狽畫麵。
趙書寧前進一步。
王誠就往後退一步。
“你不要過來。”
“王誠,你當初,為什麼要害我?”
王誠往後退著。
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力氣,再沒有能力凝聚出新的法印了。
因為之前的殊死搏鬥,白虎的身體上,倒是傷痕累累,很顯然,剛剛的打鬥,白虎付出了全部的精力。
趙書寧的手輕輕的撫上白虎的皮毛。
白虎側著身子,用頭蹭了蹭趙書寧。
之後,就快速的變成了一隻極小的白虎,趙書寧雙手輕柔的將白虎放到自己的乾坤袋裏,再一次的看向了王誠。
王誠此時的模樣,與當初葉淩見到他的時候,真的很相像。
“你為什麼要害我,我葉淩自問,對你不薄。”
“對我不薄?若是你真對我好,為什麼不將那護衛隊的權力給我?反而將它給了能力不如我的初家兄妹?”
“你得到的,還少嗎?”
“可我明明應該得到的更多才是。”
王誠的雙眼之中,都是貪欲。
趙書寧看到這裏,她便明白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王誠,就是敗在了一個“貪”字身上。
她起身,腳下的王誠異常可憐。
“王誠,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我,你就連這王府,都不配擁有。”
我明明給了你東西,幫了你許多,可是你想要的,卻是我的全部,趙書寧現在方才知道,當初的王誠,並不是一念之差,若真是那樣,他還有補救的機會。
以前的王誠,從骨子裏,便是惡人。
哪怕你將所擁有的東西拿出一半分給他,他也隻會抱怨,隻會覺得,你為什麼不將全部的東西都給他?
他不懂知足,更不懂何為恩情?
“當初,與你一起合謀的,還有誰?”
王誠笑了,他一笑,嘴裏的鮮血就不停的往下流著。
看到眼前的少女痛苦,他便覺得歡快。
趙書寧殺了他的女兒,殺了他的夫人,那他就算死,也不會讓她好過。
“葉淩,不,趙書寧,你以為,你當初所信任的人,真的都是好心的嗎?”
“你以為,當初我們四大家族能合謀將你推下來,就隻是因為我們恨你,嫉妒你嗎?”
“你以為,你所在乎的那些親信之中,就沒有人痛恨你嗎?”
“江湖之上,你頻頻樹敵,你該不會以為,就靠我們四大家族的力量,便能那麼輕易的推翻你嗎?”
趙書寧捏緊了拳頭。
“是誰幫你們的?”
王誠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趙書寧,你所相信的人,所愛的人,到了那時候,都背叛了你,我便是不告訴你,我要這件事,永遠成為你心中的那根刺,我要你知道,你隻有滿腔熱血,一腔孤勇,是什麼都做不成的。”
“這世界,本來就是充滿惡的,你硬是要將它美化,認為它是充滿愛的,葉淩的死,都沒有教會你這個道理,你遲早,會因為你這個錯誤的認知,再摔上一個大跟頭,哈哈哈哈——”
王誠笑聲極大。
他的筋脈已碎。
元丹的反噬,那是極其迅速的。
隻聽見砰砰砰的幾聲,王誠的身體不停震動,隨後,他便徹底的倒在了地上。
王誠的七竅,慢慢的滲出了血液。
可他還沒死,他慢慢的爬著。
他的眼睛,看向的是秋千之上的那個婦人。
何其可笑,王誠他一生沒有什麼在意的,唯獨是對秋千之上的那個婦人,是他唯一放在心上的人。
趙書寧緩緩走向婦人。
掏出玉笛,吹奏了一曲。
在笛聲落下最後一個音的時候,婦人的手,微微的動了動。
王誠停止了爬行,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又看向了秋千旁的趙書寧。
“你——”
“先前,我隻是用笛聲封住了她的血脈,使得她暫時休克而已,她沒死。”
“你!”
“我便是這般殘忍,王誠,我葉淩記仇,你對我如何,我必定加倍返還到你身上,我就是要你知道,什麼叫做生離死別的痛苦。”
王誠的手,隻差一刹那便要碰到婦人的手,趙書寧玉笛往下一打,男子的手,猛然的掉在了地上。
他死了。
王誠死的時候,雙眼都是圓睜著。
死不瞑目,最痛苦的,便是和愛人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