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這個小屁孩麻煩你了。”
顏如玉點點頭。
趙書寧麵色略微緩和，真好，她身邊還有師尊，這世上，也隻有師尊能夠有這樣的力量，可以將一個人的記憶抹去。
她再次離去，這次，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季青臨看著顏如玉，微笑道：“帝尊，淩姐姐回來了，對嗎？”
“是。”
那一直提著一口氣的季青臨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笑得很燦爛。
“真好，淩姐姐回來了。”
“我幫你抹去記憶吧。”
“嗯，麻煩帝尊了。”
其實抹去記憶這事，顏如玉不是第一次做。
在十多年前，那時候葉淩還沒有死，她也還沒有成為女帝，她拖著五個傷痕累累的孩子來到自己身邊。
顏如玉記得很清楚，其中有一個叫做東方宇希的小男孩，當時麵目全非，身體上被淩辱的地方不在少數。
季青臨和夏晚檸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們全身的筋骨都被人用靈力震碎了。
是仇殺還是什麼？
顏如玉沒有問。
那時候，葉淩跪在地上。
“師傅，我求求你，救救這五個孩子。”
顏如玉當時隻看了一眼，就能夠想象到之前這些孩子經受過什麼樣的折磨。
“好。”
是葉淩救了他們，還讓顏如玉抹去了他們那段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記憶。
所以當趙書寧將季青臨帶到他麵前的時候，看到趙書寧的眼神，顏如玉就知道她要做些什麼了。
寧兒的脾氣始終沒有改變。
無論她是葉淩，還是現在的趙書寧，她的心裏，總是優先考慮到別人，或許這一點，她到現在都沒有發現。
夏晚檸從那樓閣之處離開後，獨自一人到了那河畔邊。
晚風習習，微風甚是清涼。
可是夏晚檸的心，卻與這番美好的景色格格不入。
忽而，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手臂之上掛著一隻小型猿猴的黑衣男子。
“夏長老，你來了。”
夏晚檸將自己的眼淚擦幹，轉身道：“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你現在來找我做什麼？”
“結束了？不，遠遠沒有結束，怎麼？夏長老後悔和我們合作了？”
“是又如何？”
那詭異的黑衣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了陰森的白牙。
他的手臂之上，有著許許多多的傷痕。
“夏長老，你不要忘了，當初要不是那個女人，你現在應該是我們神宗最尊貴的元老了，是她對不起你，是她將你當成玩偶養在身旁，是她懼怕你對她的威脅，她所受的這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你不要說了。”
夏晚檸抱著頭，痛苦不堪的蹲下身子。
“不，你要記得這些，如今，我們神宗被封，沒有百年，走出不了封印，夏長老，我們這些流落在外的神宗後人，才是你的親人，你知道嗎？”
“當初我給你看的記憶難道有假嗎？那就是你，是她，是葉淩將你的記憶剝奪了，是她奪走了本該屬於你的一切。”
“如果她不心虛的話，她為什麼要奪去你之前的記憶？”
“夏長老，你該清醒了。”
“當初該登上女帝位置的人，應該是你，是那女人嫉妒你，才好意的收養你，才讓你對她卑躬屈膝，本來，這一切都是你的，包括帝尊顏如玉。”
帝尊顏如玉？
一想到這個謫仙一般的男子，夏晚檸的那顆心，就開始不由自主的疼痛。
是啊，她恨。
為什麼？為什麼帝尊的眼裏隻有葉淩？
明明，自己才該是登上帝位的那個人，明明他隻會是自己一個人的師傅。
夏晚檸緩緩的站了起來，她的眼睛裏，再也沒有痛苦的掙紮之色。
她當初，既然選擇了背叛葉淩，選擇在葉淩二十二歲生辰那天，將葉淩推向地獄，撤除了所有的士兵，將所有對葉淩有助力的大將都調出了東澤大荒，使得葉淩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這一切，都是她做的。
既然自己已經邁出了這一步，自己騙過了所有的人，那麼現在，她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葉淩已經死了，現在隻有她夏晚檸，才能配得上帝尊。
“說吧，這一次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之前宗會為我們神宗提供的那些低階煉丹師，我們很是感激，不過近來幾十年，隻怕我們都進不去鬼蜮了，神座要我轉告你，這些年，請務必替他好好培育煉丹師人才，到時候他破關而出的時候，他定會盡全力的助你登上女帝的寶座。”
“這九州大陸之中，你成為了女帝，那千年帝師的顏如玉，將會成為你的師傅，到時候，你想要什麼，一切不都變得簡單了嗎？”
“我知道了，你走吧，藏好一點，帝尊最近都在都城，你們這些散落在外的人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若是有一點風吹草動，不用等帝尊出麵，我會先他一步，除去你們，以免你們對我造成危害。”
黑衣男子發出了怪異的笑聲。
“夏長老不愧是夏長老，受教了。”
麵前的這個女子，生得溫婉。
一雙秋色的眸子也盡是溫柔，沒有人知道，在她這副皮囊之下，究竟隱藏著怎樣的惡毒心思。
夏晚檸的演技的確很好。
她騙過了所有人，可是夏晚檸沒有想過，她所騙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將她當成親人的人，而她所相信的，所信奉的那些邪門歪道，卻是小時候，真正將她推入地獄的那些人。
她在明麵上所做的事，也都是為了東澤大荒的百姓。
就算是季青臨，也隻以為夏晚檸是喜歡帝尊，所以對葉淩生了一點怨氣，任憑他怎麼也想不到。
他每次費盡全力所要抓獲那個迫害煉丹師的凶手，正是自己從小就喜歡的那個溫婉如水的綠裳女子。
夏晚檸心思細膩，想得極多，天賦也不錯，可是就因為別人的挑唆，還有一些莫須有的證據，她便放棄了撫養自己多年，對自己盡心盡力的葉淩。
她覺得，葉淩之所以對她好，那隻是因為葉淩愧疚。
因為是葉淩，奪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她夏晚檸之後所做的任何事，也隻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