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行了多少日,最後,馬車在一處樓台之前停了下來。
趙書寧剛下車,就看到煙雨樓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給守門之人看了邀請帖,那人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就讓她進去了。
那一眼,很是不善。
趙書寧不知道是為什麼,可她沒將這放在心上。
進了煙雨樓之後,方才有另一番開闊的景象,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鬆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煙雨樓的景致,看起來是比清輝鎮好上了許多。
因為覺得有些新奇,趙書寧並未在意腳下,忽然,她被一隻突然伸出的腳絆倒在地,幸虧她身姿靈敏,反應極快,才沒造成大麵積的擦傷。
可她的手心,已經破了皮,裏麵有細小的血珠滲出。
趙書寧回頭,看向身後那名小廝,可那小廝索性看向了另外一個地方,對她的處境不聞不問。
看來,這做法,在煙雨樓是被默許的。
趙書寧沒有哭鬧,隻是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
她抬起頭,看向剛剛伸出腳絆倒她的人。
那人,大概十一二歲的模樣,是一個少女,算得上清秀可人,她的眉間,有著一朵淡雅的蓮花,看樣子,是今天早上費心畫上去的,再看那少女的裝束,淡青色的薄紗衣,係了條白色的羅帶。
少女秀麗的青絲,被鑲有翡翠的絲綢束起,斜斜別了一支描了金花的玉簪。那張雪白的鵝蛋臉,透露出明媚的微笑,宛若清風。
可惜了,這樣好看的一個少女,心思,卻是不單純。
“你看我做什麼?”
“我在等你說話,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你什麼意思?”
“既然你不是啞巴,怎麼連對不起三個字都不會說?既然你不說對不起,那就說明,方才你是有意的,既然你是有意的,那你剛剛的行為,就不能夠被原諒。”
“一個剛斷奶的女娃娃,也配進煙雨樓?你進了煙雨樓,也隻配給本姑娘提鞋罷了,本姑娘與你說話,算是高看了你的身份,你還敢讓本姑娘道歉?”
那少女,張口閉口,都將“本姑娘”三個字掛在嘴上,看她的這副樣子,自我感覺應該十分尊貴。
“不道歉?”
“要本姑娘說那三個字?不可能!”
趙書寧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她緩緩的走過少女的身邊。
“又是一個軟柿子,到了這裏——啊——”
還沒等青衫少女說完話,她的手從後方被人用力拽起,而後使勁一扯,青衫少女的手,好像脫臼了,殺豬般的聲音,立馬就從她嘴裏傳了出來。
“既然不會說話,那我就教你怎麼做人。”
趙書寧活到現在,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背地裏使陰招的人。
上一世,她就是吃了這個虧,才會死在自己宮殿的高台之上。
趙書寧的腳,剛要提起,準備踢向青衫少女的腳踝處時,那一直裝聾作啞的小廝卻在一邊大吼道。
“小丫頭,你做什麼?你瘋了吧,孔家的大小姐你也敢動?”
那小廝一邊說著,還擼起了衣袖,準備過來教訓趙書寧。
趙書寧不以為意,借助那小廝的力量,靈巧躲過,然後小廝的那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在了青衫少女的身上。
隨後,趙書寧也不客氣,回身補了一掌,小廝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喂,你要做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誰?”
“我可是孔詩霜,你要是得罪了我,以後在煙雨樓,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啊——”
“怕了吧,趕緊放開我。”
“沒聽過。”
說罷,趙書寧的腳,就要再一次的提起,準備踢向青衫女子的腳踝。
可就在這時,趙書寧感應到身後突然出現一陣極其霸道的勁風,她閃避不及時,後背竟生生的挨了一掌,而後,嘴裏立馬傳出了腥甜之感。
趙書寧退了很多步,才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
這才把偷襲自己的那人看清楚。
“小霜,你沒事吧?”
“青哥,我手好疼,動不了了。”
來人年齡大概在十三歲左右,也是一個少年,按照剛剛的那一掌推算,這個少年,應該也是二品靈藥師。
少年很瘦,五官還不錯,有一種病態的美。
他看向孔詩霜那獻殷勤的表情,卻讓趙書寧覺得很惡心。
“放心,青哥會為你報仇的,一個臭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入樓的第一天就想站在師兄師姐的頭上放肆,不讓她吃點苦頭,她還以為這裏是她的天地了。”
趙書寧扭了扭脖子,這少年,剛剛對自己出手的時候,可是一點餘力都沒有留。
“臭丫頭,我青竹的人,你也敢碰?”
趙書寧笑笑,語氣頗為嘲諷:“敢情,這煙雨樓收人是沒有底線的,像你這樣張牙舞爪的猴子,也能進得來。”
“你說什麼?”
“聽不清?還是聾了?你們倆倒是好相配。”
自古以來,每個進煙雨樓的新生,都是要被老生上一課的,老生在煙雨樓的時間長,品階一般都比新生高出不少,所以每一次新生來,或多或少,都會受到老生的一些刁難。
往常的時候,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
但孔詩霜和青竹沒有想到,他們這一次,竟然會踢到了一塊硬鐵板。
“臭丫頭,你看好,等一下老子要將你的牙齒全部打碎,看你還是不是這樣伶牙俐齒。”
趙書寧回過頭,便瞥到了好幾處新生進場,然後也如她一般,受到刁難的。
她看不慣這樣的製度,她也不是任憑欺負的主。
憑什麼?就因為剛進來的新生能力弱,所以就活該被欺負?
那四周的不少新生,都已經被打得趴下了,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一些傷,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敢反抗,好像是默許了這一規矩。
“現在認錯,已經來不及了。”
少年陰險一笑,剛剛偷襲成功,使他信心倍增,以為麵前的這個小女娃,就如其她新生那般好欺負。
“是嗎?”
女孩輕輕仰起頭,那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