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思一愣神的功夫,薛虎霸已經大聲笑道:“我們約個地方麵談,如何?”說著,飛行器緩緩降落。距離地麵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金邊軍官製服的高大男人就從打開的艙門處一躍而下,動作利落地落在了地上。
他站在地上仰望著上方的覃思:“先生不如下來談談。”
覃思還是第一次認真打量一個當地的男人,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一看就是一個強者,這樣的人一般都是不屑於做那些陰謀暗算的。再說了,就算是這個什麼薛虎霸有什麼詭計,覃思也有把握應付。
覃思本來就不是非要和這個世界為敵,既然對方擺出這麼坦蕩的樣子,他略一思索也就抱著白童落在了對方麵前。
白童摟著覃思脖子的手臂不禁又緊了幾分,覃思察覺到她的不安,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表示安撫。
薛虎霸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勾起嘴唇笑道:“看起來先生和小公主還真是情意深重。”
小公主依偎在這個神秘男人身上的動作毫無保留,顯然對這個男人十分信任依賴;而這個男人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從他不肯交還小公主,走到哪抱到哪的舉動來看,也是把小公主重視到了極致。
覃思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解釋。跟一個陌生男人說白童是他的獸寵?他又不是傻子。
薛虎霸看著覃思臉上的表情。
他外表雖然直爽霸氣,其實極其擅長觀察,所以才會主動提出和覃思當麵商談。
薛虎霸心中懷著拉攏這個神秘男子為帝國效力的念頭,這會兒看見覃思臉上的表情雖然有些猶疑,但是對於小公主卻依然小心照顧,心中也放下了不少擔憂。隻要這個男人有所掛念,那就有的談。
怕就怕他無牽無掛,那隨時都可能起身飛去,憑著這個男人的詭異身手,說不定就再也找不到了。
山林之中,並沒有什麼座位。薛虎霸一伸手,就從腰間抽出了一個劍柄,手指一按,就彈出了激光劍刃。
當著覃思的麵,他隨手一揮,激光劍就把身邊兩株合抱粗的大樹斬斷,切出了兩個樹樁。
覃思目光一閃,也看出來對方這是帶著幾分示威。不過,這不過是憑借著他手中的武器而已,更何況之前覃思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有的機甲就帶著這種光武,還不是一樣拿覃思沒有辦法?
兩人對麵而坐,覃思將白童放在自己身邊,挨著自己坐下。他害怕這個薛虎霸是想要采用聲東擊西的手段,引開自己的注意力,讓同伴將白童帶走,所以不能讓白童離開自己身邊。
可是白童的反應卻很奇怪。白童幾乎是全部人都貼在覃思身上,雙手更是不肯鬆開覃思的脖子,硬是要坐在覃思的懷裏不肯下來。
看著覃思為難而不解的表情,薛虎霸笑了起來:“是我不好。小公主剛剛成年,正處於發情期,對於Alpha的氣味十分敏感。我在這裏,和先生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讓小公主不安了。”
他向後退了幾步坐在樹樁最遠處,果然白童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些。
白童伏在覃思的肩膀上小聲說道:“聞到他的氣息我就頭暈。”全身不舒服,所以才會抱著覃思不放手。
這具身體真是太麻煩了,白童惱怒得很。
覃思心中也是有同樣的想法,不過白童變成這個樣子已經十分難過了,他也隻能輕輕拍著白童的背表示安慰:“沒事啊,我抱著你,不怕。”
薛虎霸在對麵看著,嘴角翹得越來越高。
“先生和小公主兩情相悅,是一件好事,又何必帶著小公主躲避在這深山老林之中?”薛虎霸爽朗大笑,“以先生的身手,絕對配得上帝國最美麗的小公主,根本不需要如此擔心。”
薛虎霸勸說道:“先生在這裏想必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小公主自小錦衣玉食,沒有受過什麼苦楚,讓她在這裏居住,吃喝服用都要受苦,先生難道不心疼嗎?”
“先生和我一起回去,向皇帝陛下提親,光明正大地迎娶小公主,不是更好嗎?”
覃思瞥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懂。”
薛虎霸勸說了半天,卻終究沒有說動覃思和白童。
他也十分奇怪,明明看到這個男人對小公主那樣寵愛憐惜,處處照顧,偏偏提到小公主的幸福和他們兩個的未來的時候,這個男人卻根本無動於衷。就連薛虎霸這樣自詡觀察力不錯、擅長談判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過,薛虎霸還是取得了一些進展。
他知道了覃思的名字。
薛虎霸更向覃思保證,既然小公主和覃思是兩情相悅,覃思不是綁架小公主,那麼帝國軍方就不會把覃思視為違反帝國法律的嫌疑人,所以薛虎霸極力主張覃思帶著白童到小公主的別院居住。
先前白童就是從首都郊外的公主別院逃跑的,結果不小心就跑到了京畿的大道上,鬧出了一個大亂子。
覃思本來也已經不打算繼續帶著白童逃了,因為不管躲到什麼地方,不出一天的時間都會有飛行器追過來,可見這個世界是有一種特殊的方法確定他們的位置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堂堂正正地出現,看看他們還有什麼招數。
於是,覃思就帶著白童回到了她的別院裏。
別院中的侍從們因為玩忽職守已經被皇帝皇後整治了一批,現在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實忠厚的,看見白童回來,連忙上來伺候。
白童卻不願意離開覃思。
白童跟著覃思二十來年,和覃思之間有神魂契約綁定,更有多年的情誼保證,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當然更信任覃思,超過任何其他人。
她現在沒有玄力,也不能變回原形飛翔,心裏很不踏實,隻有跟在覃思身邊才有安全感。
侍從們麵麵相覷,看著小公主扒著這個陌生男人不放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覃思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他能夠明白白童的感受,所以也就擺了擺手讓這些侍從們下去,自己親自拉著白童的手,陪著她吃飯休息。
而皇後聞訊趕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她的小女兒十分眷戀地靠在一個男人肩上,手中還緊緊握著人家的手,坐在院子裏的池塘旁邊。
那個男人臉上帶著無奈的笑容,伸手捏著水果遞給小女兒,不知道說了什麼,讓小女兒扭著身子在他肩膀上亂晃,晃得那個男人輕輕拍了她的腦袋一下,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皇後停住了腳步,目光複雜。
她也聽說了,這個男人是在路上偶遇發情的女兒,看到女兒被一群吸引過來的Alpha、Beta圍攻,救了女兒,然後就抱著女兒跑掉了……後來警方和軍方都派出了大量精英出去尋找營救女兒,卻被這個男人都打敗了……
這樣一個強大的男人,對女兒這樣溫柔憐惜,難道這就是天賜良緣?那他為什麼不來向他們做父母的提親?他根本就沒有把女兒放在心上?可是看樣子又不像啊?
“皇後駕到!”
侍從官高亢的聲音將皇後驚醒,而覃思則早就發現了這個帶著大量侍從出現在別院門口的女人。
他沒有做聲,隻是想看看這個女人想做什麼。
白童在院子裏憋得要死,一直纏著覃思,讓覃思帶她去空中飛一圈。白童沒有了翅膀,可是卻還是更喜歡廣闊無垠的天空,而不是一個四四方方將她框在其中的院子。
覃思現在想開了,既然夜影帝君把他們兩個丟在這裏,想必就是有什麼原因。他的實力足以碾壓這裏的強者,根本不用擔心這些人用什麼手段,一旦自己想開了就再也沒有任何壓力。
所以在白童跟他撒嬌的時候,覃思心情還很不錯,故意逗白童讓白童著急,自己則哈哈大笑。
這種不需要考慮什麼職責義務的生活,是覃思這將近三十年的人生中都不曾有過的。輕鬆而愉悅,簡單而自由——居然是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裏才能得到這種難得的感覺。
甚至他親自投喂白童的時候,看著白童眼睛裏的雀躍和歡欣,還會因此而產生一種快樂滿足的情緒。
這真是一種可貴的體驗。
皇後來了,白童的臉色一變。那就是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她有些害怕,她占據了別人女兒的身體,怎麼麵對人家的親娘?
白童想起人族雌性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全身都是一抖,直接就鑽在了覃思的懷裏,連頭都不敢抬,隻敢在覃思耳邊急聲低問:“怎麼辦,怎麼辦?她會不會看出來我是假的?”那樣的話,覃小思又要抱著她逃跑,一路被人追殺了吧?
覃思習慣性地拍了拍她的被表示安撫:“沒事沒事。”這事情不怪白童啊,要怪也是怪夜影帝君對不對?誰讓他把白童的神魂丟進人家小公主肉身中呢?
皇後看著鑽到覃思懷裏用背對著自己的小女兒,氣得都要笑出來了。惹了禍就鑽起來,每次都是這樣!難道不去麵對就能夠永遠逃避下去嗎?
“白童,過來,讓母親看看。”皇後儀態端方地坐下來,對著白童淡淡說道。
白童沒有回答,隻是把覃思的脖子摟得更緊了。
覃思差點被她勒死。誰說沒有玄力就沒有力氣了?覃思心中暗自腹誹,臉上卻隻能保持平靜,伸手將白童的胳膊拉開:“去吧,皇後叫你過去呢。”
叫你差點勒死我,自己去扛著吧。
白童差點哭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