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能夠從眾多暗族之中脫穎而出,一步步當上監察部長,可見其不但有能力,而且有野心。在她生命中出現了一個楚輅,已經是一種意外,她對楚離月這個女兒雖然也具有深切的愛意,可是卻很難再超越對於自己的重視。
清輝給了她黑暗種子,讓她的野心變得更大,也更加可能實現。在這個時候,程夫人的注意力必將更加傾斜到其他事情上,更加無法對楚離月付出太多的關愛。
“免得她來和我搶離月。”不等楚離月揭穿清輝的真正意圖,清輝就自己說了出來。
楚離月笑得在清輝懷裏亂顫,清輝卻又哼了一聲:“能夠被別的東西搶走,那也不算是什麼真正的關愛。”
“何必求全責備?”楚離月爬上去又親了他一口,“這樣也好,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心裏也不至於總是心虛,又怕他們發現我不是他們的女兒,又怕自己欺騙了他們的感情。”
清輝滿意地抱緊了楚離月:“嗯,反正都有我。”
“好好好,都有你。”楚離月的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寵溺,讓清輝的眼睛閃亮,在月色下熠熠生輝。
過了好久,清輝才支起了頭對著楚離月笑道:“現在該你告訴我了。你打算拿安家怎麼辦?”
他從暗影領域出來的時候,楚離月已經和安宏南談過了,到底說了些什麼,有什麼打算,清輝還不清楚。
楚離月剛挑了挑眉毛,清輝就翻身將她按在了樹上,突然變成了一頭豹子大小的金焰黑翼虎,目光炯炯,在夜色下發著幽幽綠光:【要不要我幫你洗洗臉?】
訝然失笑,楚離月被清輝突如其來的頑皮引得笑出了聲,連連求饒:【不要不要,虎大王饒命,我什麼都說!】
……
風波園,位於祁雲國雲上京西南,風景如畫,山水明媚,是祁雲國著名的風景勝地。
這附近的數千裏土地都已經被賜給了退隱的攝政王大人,成為了祁昱驍的私人領地。
雖然祁昱驍已經退隱,可是每日前來風波園求見祁昱驍的人仍然絡繹不絕,隻是這段時日,幾乎所有人都被拒之門外,理由是攝政王大人正在閉關,無暇會客。
即使如此,很多人也仍然保持著客氣恭謹的姿態,留下禮物退去。
朝陽剛剛升起,已經有不少人在風波園外的山腳下專門建造的小亭子裏等候了。
山腳下的小亭子足足有數十個,由遠及近排開,都是為了那些前來拜見祁昱驍的客人建造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幸被邀請進入風波園之中的,大部分客人也就是來這裏掛個名,表示一下自己的立場就行了。
所以風波園在山上的大門還未開啟,就已經有不少人在最靠近風波園的亭子裏等候了。
就在這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了一陣驟雨般的馬蹄聲,令所有人不由愕然抬頭。
竟然有人膽敢在風波園附近縱馬?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緊急軍情?否則怎麼會有人膽敢這麼做?
就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一匹駿馬飛馳而來,馬上竟然是一個一身火紅騎裝的少女!
“這是誰?”所有人心中都浮現出同一個問題。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容光明豔的少女雙腿一夾馬腹,竟然向著山上風波園的大門風一般地席卷了過去。
風波園門口負責值守的士兵都是跟隨祁昱驍上過戰場的老兵,即使是看見有人衝過來,也沒有任何恐懼和慌亂,他們手中的長槍已經擺出了迎敵的架勢,彼此之間的站位也非常謹慎,完全是戰場上的姿態。
可見他們從未失去精兵的素質,依然是最強大的一支隊伍。
山腳下亭子裏的人們紛紛搖頭,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非要想不開來這裏鬧事,攝政王大人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在他手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俊美男女。
膽敢衝擊風波園,除了死沒有任何可能。
十人小隊擺出了禦敵姿態,正麵迎上了飛馳而來的馬兒!長槍向前猛刺,同時馬兒落腳的地麵突然塌陷,重重落下的馬蹄深深陷入其中!
駿馬前腿下跪,後蹄飛揚,發出了一聲充滿驚惶的鳴叫,馬身猛然向前栽去。
持槍的士兵們早有準備,十分熟練地將槍尖下壓,對準馬前對方即將摔倒的地方做好了準備。
可是他們沒有等到馬上少女的身影,卻隻感覺到突然升高的溫度!
根本來不及反應,靠近馬頭的五名士兵已經無聲無息地化為飛灰!
位於最後的三名修為最高的士兵,都是凝珠七轉的修為,他們看得清楚,那個紅衣少女隻是隨意伸手一揮,手指間就突然冒出金紅色的火焰,凝成了一把短刀的形狀。火焰短刀隻是輕輕劃了一個弧度,五名士兵身上就瞬間消失了!
剩下的五名士兵不愧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在麵臨這樣的危機時,仍舊能夠保持冷靜,隊長一抬手發出了代表緊急情況的煙花信號,血紅色的光芒在風波園上空炸開。
看到自己成功地發出了警示信號,隊長心中一鬆,就算是這個可怕的少女將他們全都殺光,也無法逃出風波園中高手們的狙殺了。
紅色身影一閃,剩下的五名士兵就和他們的隊友一樣,徹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山腳下的亭子裏,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看著這個少女舉手之間將值守的小隊全都滅殺,然後就從容地向著風波園的大門走去。
風波園的大門其實隻是一個象征。
祁昱驍藝高人膽大,並未在山周築起一圈圍牆來保護自己,山路上的大門不過是一種身份的象征,通過這扇門走入風波園中,也代表著正式得到了進入祁雲國上層的許可。
就算是沒有圍牆,誰又敢在他麵前擅闖入內呢?
那些愣頭青、不知死活的家夥,已經全部都死掉了。
寬約十丈、高約五丈的大門塗著朱漆,在漆黑的門框中顯得十分威嚴。
門前的石獅子高高昂著頭顱,兩排標誌著祁昱驍身份的節、旄豎立在大門兩側。
紅衣少女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她手指輕彈,點點火星飛出,瞬間將這些東西全部焚燒成灰!
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些裝飾雖然不是人命,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卻比那十名士兵的命要更加重要。這可都是祁昱驍身份的標誌,是攝政王這麼多年地位的證明。
有的膽小的客人已經站起身來,悄悄地向著後方退去。
這個紅衣少女顯然是來者不善,她殺了人還不夠,還要公然將這些標誌著身份等級的節、旄、石獅子燒掉,這是對祁昱驍的公然挑釁。
敢這麼做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如果牽涉到其中,說不定會聽到什麼不該聽的、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到時候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就在有人開始悄悄退卻的時候,一陣陣甲胄摩擦的聲音和重重的腳步聲傳來,兩隊重甲士兵持著盾牌武器,加上一隊數百名弓箭手已經從風波園大門兩旁的駐軍營地中衝了出來。
他們的反應可謂神速,可惜他們麵對的敵人根本不是和他們一個檔次的。
紅衣少女頭也沒回,一蓬火星從她的身體周圍迸發出來,像是一片細細的紅色雨點落向了那些士兵。
她向前走的步伐根本沒有因此而有所減慢,保持著平常的步速走到了風波園高大的朱門前。
在她的背後,紅色火星從天而降,士兵們抬起盾牌,修習水玄力的修者也紛紛催動玄力喚出玄珠用各種方式噴出水流,向著空中的紅色細雨迎去。
然而,不管是堅固的金屬盾牌,還是大大小小的水流,一遇到這些細小的火星都開始瞬間融化——連帶著這些被火星籠罩的士兵們也同樣瞬間化為飛灰,徹底消失,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灰燼飄落在地麵上。
山腳下的亭子裏,所有人都呆滯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可是攝政王大人手下最精銳的士兵,至少五百人,麵對一個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女,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就在他們呆滯、瘋狂的目光中,紅衣少女已經走到了風波園大門前。
她不急不忙地抬起雙手,輕輕按在了大門上。
金紅色的火焰在她雪白的手掌下輕輕跳躍,朱紅色的大門仿佛是一片紅紙,冒出一縷青煙的同時,已經被那雙看起來沒有任何威脅的纖手按得穿透了兩個洞。
紅衣少女收回雙手,歪著頭打量了一下朱紅大門上自己的傑作:兩個邊緣冒著淡淡火焰的手掌印,以及透過這兩個洞口露出的盈盈綠意。
她淡淡一笑,手掌印邊緣的火焰突然向外一跳,迅速蔓延開來,以一種無法想象的速度將兩扇大門焚燒成灰。
紅衣少女抬起頭來,望著朱紅大門上懸掛的匾額。
匾額上寫著“風波園”三個字,落款不是別人,正是這裏的主人祁昱驍。
但從書法上來看,匾額上鎏金的“風波園”三個字並不算是特別出色,但是隻有修為達到成珠境界的修者,才能感受到其中蘊藏的巨大威勢和殺伐之氣。
一些實力不足的來客,往往在看到這個匾額的時候,就會覺得全身發冷,被其中散發出來的殺氣和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
現在,紅衣少女抬著頭對著風波園三個字露出了一個帶著譏嘲的笑容。一點火星飛出,匾額已經砰然墜落!
就在所有人驚駭莫名的目光中,她抬起一隻腳,毫不在意地踩在了匾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