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又近,孟千凝修為又比楚青眉高太多,所以楚青眉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眼看著兩道白光瞬間就向著楚青眉的麵門落下。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中突然響起了一聲高亢的獸吼,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虛影突然從楚青眉身前閃現出來。
那是一條巨大的鼉龍,長顎短尾,雙目鼓起,四爪踏在海麵上,背上的鱗片猶如盔甲,口中吞吐著雲氣。
它站在雲海之間,不停地翻波五浪,吞雲吐霧。
孟千凝幾乎都愣住了,她直直地看著這條鼉龍的虛影,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鼉龍的虛影從楚青眉身前閃現出來,一下子就擋住了兩條白光。
它一張嘴就將兩顆上品玄晶咬住,開始哢吧哢吧地咀嚼起來,很快就抬起頭咽了下去。
吃了兩顆上品玄晶,它醜陋而凶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一雙眼睛盯著孟千凝看了兩眼,發出了一聲古怪的笑聲,和無數雲霧和海水組成的背景一起消失了。
孟千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陰沉著臉坐在座位上,聲音中帶著憤怒:“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從哪裏來的?”
不過,她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想明白了其中的情況:“原來,連這個他都給了楚離月?這可是……真是……”
孟千凝咬著牙,嘴角抽抽著,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看起來,楚離月還真是能討好他呀!什麼好東西都從他手裏哄出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楚青眉才反應過來剛才孟千凝做了什麼。
她臉上的笑容雖然還在,但是一雙眼睛卻狠狠地看著孟千凝。
如果不是有家主提前給她的靈器護身,這個時候,她就算不死,臉上也要被砸出兩個深坑!就算是能夠服用靈藥治愈,臉上的疤痕恐怕也很難徹底消除。如果真讓孟千凝得逞,這以後她的生活可就毀了大半。
真是夠陰毒的,孟千凝害怕被家主趕出去,不敢殺她,就用這樣的辦法來害她。
更何況孟千凝剛才這話,分明是在說家主跟黑虎大人在一起就是為了從黑虎大人這裏得到好處,所以才會努力討好黑虎大人!
他們以前不知道,可是這段時間偶爾見過那位大人和家主在一起,就是瞎子也能感覺到人家兩人之間的情意深厚!哪裏是孟千凝揣測的這種齷齪關係!
楚青眉看向孟千凝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小刀,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
她站起身來冷冷說道:“孟小姐果然囂張,住在我楚家還要打我楚家的人,而且還公然汙蔑我們家主,真是居心叵測,令人齒冷。您這樣的人,果然不配做我楚家的客人。”
楚青眉也不再多說,反正想要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想要知道的也探查得差不多了,沒有必要跟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女人浪費時間了。
她也不等孟千凝說話,就自己站起身來,低頭看著坐在對麵的孟千凝說道:“孟小姐,今天我可沒有收到你那兩張桌子的賠償費,明天就要翻倍;同理,食宿費用亦是如此。”
“後天就要再翻倍。孟小姐財大氣粗,一定能夠承擔得起這樣的費用。”楚青眉的聲音裏帶著冷笑,就算是孟千凝這會兒雙手奉上玄晶,她都不會接了。
孟千凝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讓她向一個楚家下人服軟?怎麼可能!
於是,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楚青眉消失在院門口。
孟千凝的眉頭擰在一起,雙目陰冷地望著楚青眉的背影。
明天翻倍,後天再翻倍?這樣下去,她就是有再多的玄晶也不可能支付得起。
孟千凝坐在原地,擰著眉毛思考起來:楚離月到底想要什麼?
楚離月不可能真的缺她的食宿錢,之前她在楚家住了好幾個月,楚離月雖然並不熱情,但是一個月總要來一次,詢問她住得是否習慣、下人是否盡心、吃飯花用是否充足,總也是一個正常的主人的姿態。
她突然想要羞辱自己,要麼是想給清輝出氣。畢竟前一天華歌遠說自己害得海音帝君屍骨無存,清輝很是憤怒,卻被誓言束縛,不得不繼續保護自己的安全。楚離月那麼用心討好他,想要替他出氣也是有的。
要麼就是因為那天晚上自己對楚離月表現出來的不屑和倨傲,惹惱了她。她看見自己已經不得清輝認可,之前可能強忍著不曾發出的嫉妒也敢發泄出來了。
所以,楚離月才會派出一個這樣修為不高的女人來羞辱自己。楚離月就是拿準了自己不敢離開楚家,所以才會故意派一個凝珠修者來,而且還將從清輝那裏哄來的鼉皮護心牌給了她!
楚離月絕對是故意羞辱她!這一輩子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
孟千凝坐在屋子裏,神色越來越冷。
楚青眉板著臉一路疾行,向著鎮國公府中走去。
路上遇見一些熟人,也沒有時間打招呼,隻能點點頭就擦身而過。
她從鎮國公府的角門走了進去,很快就被一個侍女引到了楚離月的書房之中。
楚離月穿著一身家常的箭袖袍服,頭上的長發很隨意的紮成了一個馬尾,看起來英姿颯爽。她懶洋洋地靠在書房的高背椅子上,對著躬身行禮的楚青眉抬了抬手:“不必多禮,說說吧,她是什麼態度?”
楚青梅是楚念之和楚青秀聯手培養選拔出來的一個楚家女,雖然修為不高,但是觀察力比較強,性子機靈,口齒伶俐,楚離月才特意派她去辦這件事。
楚青眉恭恭敬敬地回答:“家主所料不錯,孟小姐似乎下定決心要住在咱們楚家,為了不出門去購買東西,甚至願意接受貴得離譜的價格。”
看來孟千凝確實十分忌憚華歌遠,所以,她躲到鎮守山陵墓之中,又從鎮守山跟到楚家,實際上一直都是想要讓清輝庇護她?
可是似乎總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楚離月蹙起眉頭,想要找出那一絲違和感。
楚青眉想了想,把剛才孟千凝看見自己身上那件靈器時候的反應,向楚離月描述了一遍。
嗯?孟千凝認識這個鼉皮護心牌?知道這是清輝的東西?
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出現的那種違和感更加強烈了。
根據清輝的描述,華歌遠為了這枚護心牌流淚的時候,孟千凝應該還沒出生呢。誰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的?這又不是什麼榮耀光彩的事情,海音帝君、清輝和華歌遠都沒有理由把這種事情說出來。
而且孟千凝後來到了定海峰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小嬰兒,過上五六年等她有了記憶開始懂事的時候,護心牌事件都過了好久了,誰還會專門在她麵前提起?
雖然不排除因為什麼巧合,孟千凝知道了這件事的可能,但是這種可能性真的不太大。
楚離月沉吟不語,過了一會兒才吩咐楚青眉:“這個靈器暫時交給你使用,以後每天到她院中算一次賬,注意安全。”
孟千凝昨晚的樣子根本就不把楚離月放在眼裏,現在卻被楚離月家族中身份不高的楚青木每天羞辱,楚離月就不相信她能夠一直忍受下去。
人一旦被挑起了怒火和情緒,理智就會不翼而飛,很多謀劃和陰謀可能就會控製不住地露出破綻來。
楚離月就等著她出手呢,否則怎麼會知道孟千凝死活留在這裏想幹什麼?但是又不能讓孟千凝就這樣在她這裏又是吃又是住過得舒舒坦坦的,然後還在背後暗算他們,而且她還給孟千凝足夠的時間去從容實施計劃!
楚青眉知道家主打定主意要惡心死這個姓孟的,她現在對孟千凝也是恨之入骨。
“家主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每天都去找那個女人惡心死她!
楚青眉走後,楚離月在書房中坐了很久。
直到楚家現在的大管事求見,她才將自己腦海中的那些想法壓製了下去。
楚家現在的大管事楚延玨是楚右鼎的侄孫,他這些天已經往楚離月這裏跑了好幾次了,主要就是向楚離月請示該如何張羅楚右鼎的化珠慶祝大典。
這種慶祝大典可是前無先例,不得不小心從事,不能出一點簍子。
要知道,在這片大陸上,化珠修者一直都是傳說中的存在。
幾大世家中的化珠修者根本就不在世人眼中出現。大家能夠知道的,也就是隱士宗門中的強者才能達到這樣的高度。
但是那一天楚右鼎搞出了巨大的聲勢,在其他幾大家族以及神京強者們的眼皮下,成功晉升為化珠修者,這真是前所未有的盛事。
楚家已經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楚輅,楚輅死了,又出來一個比楚輅更天才的火鳳楚離月。
就這還不夠,楚家又多了一個化珠強者。
更重要的是,這不是別人,是楚右鼎!
楚右鼎在楚家的地位非常重要,可不是一般楚家族老所能比擬的。
如果沒有楚右鼎,單單隻是從楚輅到楚轍再到楚轅這中頻繁更換家主的波折,就足以讓楚家內部秩序混亂,元氣大傷。
而正是因為一直有楚右鼎為首的幾個耆老坐鎮,楚家不但沒有因為頻繁更換家主而受到影響,反而更露出了蒸蒸向上的興盛勢頭。
這固然是因為楚家出現了火鳳楚離月這樣的不世之才,不可否認的是,楚右鼎在整個楚家幾乎起到了定海神針的作用。
現在楚右鼎不但沒有壽元結束離開人世,反而化珠成功再次擁有了百餘年的生命和更多的可能,這對於其他的世家來說,真的不是什麼好消息。
所以,這次籌備慶祝大典,必須不能出一點毛病,否則那些在背後羨慕嫉妒恨的,還不知道會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