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藍袍修者看著下方那兩個男女對他們視若無睹,幾乎都怒不可遏。
“大師兄!這兩人擅自闖入咱們的秘境,心懷不軌,不能輕易放過。”一個修者對他們為首的大師兄說道。
這句話倒是說中了關鍵,這裏是他們雲海天宮所獨有的一處秘境,每十年向弟子們開放一次,其中資源豐富,絕對不曾向外界泄露,這兩個人是怎麼進來的?是不是其他門派派來的探子?
想到這裏,為首的大師兄示意身後諸人安靜,自己按下劍光,向著坐在巨大的海獸背上的兩人靠近。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覺到這頭巨大的海獸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這樣強大的海獸居然任由他們兩個坐在背上,這兩個人的來頭不可小覷。
“兩位,在下雲海天宮東方宿翎有禮了。”
東方宿翎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青年,身材瘦削挺拔,像是一柄利劍,就算是站在那裏都散發著銳利的氣息。
清輝哼了一聲說道:“你還不配跟我說話,有什麼話叫你們那個什麼靳天泊親自來。”
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藍袍修者們都憤怒了起來,有人對清輝怒目而視,有人舉手喝罵,更有人已經做出了動手的架勢。
清輝從楚離月身邊撿了兩條素鰭醉魚拋給疾雷龍獸:“來,大龍,給他們看看你的厲害。”
疾雷龍獸一口吞下了兩條魚,脖子一伸,發出了一聲讓人頭發都要豎起來的尖銳咆哮。隨著它的咆哮,天空中突然飛來了一大片烏雲,烏雲中各種顏色的電光不停遊走。
東方宿翎臉色大變,他們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個秘境了,但是這裏的海水麵積太大,他們所能探索的區域太小,根本就不知道這裏還有一頭這麼可怕的巨獸。
方才聽說這頭巨獸吐出電光劈了莫辰軒,他已經很詫異了,現在看來,這頭巨獸的能力比他想象的更強。
“撤!”東方宿翎當機立斷,立刻下令全體撤退。這個男人他看不透,這個男人身邊的女人他也看不透,連這頭海獸都讓他覺得十分危險。
對方既然敢點名讓他們師祖來,想必實力非凡,他們沒有必要冒險。
保全宗門有生力量,回去稟告師長才是正確的選擇。
雖然東方宿翎決斷很快,大部分的弟子也都壓製著不滿,服從他的指令迅速駕駛著飛劍向後撤退,逃出了空中烏雲的籠罩範圍。
可是還是有幾個性格暴躁的弟子不肯後退,他們駕著飛劍向著清輝衝了過來,其中衝在最前方的就是那個剛剛被疾雷龍獸劈過一下的男人。
“大師兄,他們膽敢侮辱師祖,你能忍,我們不能忍!”
東方宿翎的臉色沉了下來。這幾個弟子平素就對他陽奉陰違,實際上一直在跟另一峰的幾位長老暗通款曲,想要另攀高枝,如今更是公然給他扣上了一頂不尊重師祖的大帽子。
如果他們能夠占到上風,可以想象,回到宗門,他們會如何宣揚大師兄麵對侮辱宗門和師祖的歹人畏縮退讓,而他們又是如何勇敢搏鬥捍衛宗門尊嚴,表達對於師祖的敬愛尊重的。
東方宿翎瘦削的臉上顯出冷冷的笑容,笑容中帶著譏嘲。
他飛速退開,根本不去和那幾個弟子爭鋒。
他這個大師兄都不敢攖其鋒芒的存在,他們卻要上去捋一捋虎須,那就去送死吧。
根本就不用清輝或者楚離月出手,疾雷龍獸看見這幾個小小的人族居然敢不怕它的雷雲,反而氣勢洶洶地向自己衝過來,不由大怒。
它當初跟著海音帝君,可是大陸上幾乎無人不知的存在,就算是藏珠、靈珠修者見了它都要恭恭敬敬的,這幾個小小成珠修者算得上什麼?
龐大的身軀猛然抖動,疾雷龍獸伸長了脖子,對著天空嚎叫起來。
鉛雲翻滾,一片藍色電網一下子就從上方落了下來,將幾個正覺得自己意氣風發的藍袍弟子全都罩在了其中。
電光翻滾,電弧劈啪炸開,幾聲慘叫剛剛響起就戛然而止,一股烤肉的焦糊味道從空中散發開來。
幾個黑乎乎的人影從空中頹然墜落,連他們腳下的飛劍都已經麵目全非。
即使是料到他們不會有好下場的東方宿翎,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更是有兩個年紀小一點的已經站在飛劍上嘔吐起來。
疾雷龍獸對著那兩個嘔吐的修者大聲吼叫。
清輝淡淡說道:“它讓你們滾開,不要汙染它飲食的海水。”
東方宿翎如夢初醒,連忙飛身而起,讓人扶著那兩個小師弟,一群人風馳電掣地消失在了遠方。
“你說,下次來的會不會是靳天泊?”楚離月隨意地猜測著。
“管他是誰,這裏是師尊留下的洞天碎片,絕對不能讓他們占據。”清輝的態度非常堅決。
要是對方好好說話,聽得懂道理,他就不計較這麼多年他們在這裏麵肆意妄為的行徑了;如果對方貪戀這片洞天碎片中的好處不肯放手,那他也不介意將雲海天宮滿門滅絕。
清輝的嘴角勾起一個冷酷的弧度:“離月還能將長春門殺個幹淨,難道我還屠不了一個雲海天宮?”
楚離月用肩膀撞他:“你這話聽著很有意思啊,什麼叫我還能這樣,你怎麼就不能那樣,你是看不起我怎麼滴?”
清輝攬著她的肩膀微微笑了:“嗯,應該說離月能夠這樣做,我更不能給離月丟臉才對。”
兩人打鬧了一會兒,清輝其實一直在和疾雷龍獸交流,問他在這裏這麼久,見過什麼認識的人沒有。
既然雲海洞天的碎片先墜落在此處,而清輝的陵墓後來在這裏建造,也許疾雷龍獸會知道一些什麼?
比如當初建造這片陵墓的時候,是誰負責監工指揮?是誰讓人在方才的大廳牆壁上畫了那樣的壁畫?
可惜的是,疾雷龍獸對此並不關注,它所希望過的日子就是在大海中漂浮著,然後有美味的素鰭醉魚吃,就別無他求了。
而且,它雖然也是異獸的一種,天賦卻在駕馭雷光之上,智慧並不突出,對於人族也隻憑氣息分辨,所以就算是當初看到什麼,它也沒有辦法描述出來那些人族的樣子。
在它眼裏,大概除了特定的幾個人族之外,所有的人族都差不多,沒有什麼區別。
清輝努力了一會兒,不得不放棄。
既然如此,他也不繼續和這頭蠢獸浪費時間了,隻是問它道:“你要不要跟她走?”
疾雷龍獸伸長了脖子看了看楚離月,楚離月扔給它一條素鰭醉魚,它啊嗚一口吞下去,含含糊糊地說道:“她那裏有魚吃嗎?”
清輝指著這一大片藍色海麵說道:“全都帶走,你說有沒有吃的?”
“而且還能打架啊。”清輝繼續說道,“她也有一個像海雲生那樣的元魂,可以和你在洞天裏作伴。”
疾雷龍獸上下打量了楚離月一陣,大概確定了她的修為,才不急不慢地說道:“好呀。”總是在這裏呆著也有些無聊了,它也想去活動活動。
得到了疾雷龍獸的認可,很多事情就輕鬆了許多。
清輝再次化身黑虎,隻是體型龐大了很多,振翅飛起時,下方的海水都掀起了小小的龍卷風,一條直直的水線隨著他飛起的身影向著上空衝去,看起來好像龍吸水一樣壯觀。
他拍動雙翅,在高空中飛速前行。
這裏是昔日威震大陸的海音帝君的洞天,即使是主人已經隕落,洞天已然殘破,仍舊保留著充沛的玄力和莫名的威壓。
即使是清輝如今的修為,想要用神識覆蓋整個洞天碎片,都十分困難。他索性直接飛行起來,在空中親自去尋找這片洞天碎片的靈機之所在。
隻有找到了靈機所在,才有可能掌控這片洞天碎片,進而將其煉化,加入楚離月的洞天之中。
望著黑虎越飛越遠,楚離月卻感覺到身下疾雷龍獸突然動了起來,它抬起頭伸長脖子對著楚離月叫了幾聲。
楚離月一頭黑線,她可不是清輝,不能與獸族用這種語言交流。
“怎麼了,大龍?”楚離月用清輝稱呼它的名字叫它,“我聽不懂你的話呀。”
疾雷龍獸看了她一眼,似乎帶著鄙視。
楚離月突然想起來她曾經在蜃華珠的幻境裏,和獸族相處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她也曾跟蒼狼王他們幾個學過一段時間的獸語,隻是不知道是否能夠和疾雷龍獸交流。
她想了想,壓低了嗓音,發出了一段類似於嗓子裏獸吼一樣的聲音。
“你能聽懂嗎,大龍?”
疾雷龍獸猛然睜大了雙眼,用詫異的神色打量著楚離月,這明明是個人族,怎麼會他們獸族的通用語?而且好像還是貴族的通用語?
“人族雌性,你從哪裏學來的通用語?”聽了疾雷龍獸對自己的稱呼,楚離月臉上不由苦笑,似乎獸族對她的稱呼都是這個……
“我跟當初的蒼狼王蒼鈺以及他手下的幾個獸族學的。”幸虧當初好學,現在說起來還挺流暢的。
疾雷龍獸看著楚離月的目光多了幾分親近,不過還是繼續說道:“你想把我帶走,就要證明你有這個實力。”
楚離月看著它黃色的豎瞳,清楚地說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打一架了?贏了就跟我走?”
“是。”輸了也可以跟她走,總歸會比它自己在這裏熱鬧一點,不過它就不會聽她使喚就對了。
楚離月挑了挑眉毛:“剛才清輝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疾雷龍獸一扭頭,假裝什麼也沒聽見。那個人族雄性有多凶殘它是親眼見過的,它才不會想不開跟他打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