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祭祖之時發動

楚離月站在破舊的院子裏向著四周望去,神識也伸展開來。周圍都是和這裏差不多的房屋院落,一大半已經無人居住,偶爾幾個院子裏還有一些老人或者小孩活動。

這裏分明是福壽裏。

楚家如今的貧民窟。

血手當初曾經在這裏生活過?

她難道是楚家的女兒?或者媳婦?

她又是因為什麼變成了“血手”?

她這次被自己發現這樣的秘密,是不小心還是有意安排?

一連串的疑問出現在楚離月腦海之中。

楚離月記下了這個地方,準備回頭派人來調查這裏原來的主人是什麼人。

隻是當她的神識掃過一個同樣破舊不堪的小院時,卻突然發現不對。在這個小院中,竟然有人提到了她的名字。

“楚離月這邊怎麼安排?”

“她?她再怎麼樣也隻是一個女子,還能翻了天不成?”

幾個男人擠在一個破舊的小屋裏,為首的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四五的男人,他濃眉大眼,神色略有得意,五官和楚轅竟然有兩分相似。

他冷冷笑道:“楚轅不過是我大哥的兒子,而我大哥生前卻從未當上鎮國公,隻不過是一個世子罷了。可我卻是鎮國公唯一活著的兒子,有我在,哪裏輪得到他楚轅來當鎮國公?”

聽了這番話,楚離月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老鎮國公最小的庶子楚煒,死在楚輅手下的鎮國公世子楚熿的庶弟。

當初楚輅隻是將那些對他們一家下過手的人殺了個幹淨,像楚煒當時不到二十歲,又是最受寵愛的幼子,和楚熿關係不怎麼好,所以並沒有參與到幫助楚熿對付楚輅父母家人的事情中,卻也因此保全了一條性命。

從此之後,楚煒就一直十分低調,基本上沒有什麼存在感。沒想到,在背後他卻一直沒有死心,到現在還夢想著做鎮國公呢。

楚離月心中冷笑:但不知他有什麼憑仗呢?就不說自己,就是楚轅他也鬥不過呀。

坐在下首的一個大漢笑道:“那是自然。說起來楚輅無非是仗著自己修為高強,強行奪走了鎮國公爵位。也正因為名不正言不順,竊據本不應屬於他的權柄,才會死於天雷之下。可見這上天終究是有安排的,如十爺這般,才是真正命中注定要當鎮國公的。”

楚離月的臉色冷了下來,居然敢在背後如此非議楚輅。如今,她對於楚輅夫妻的感覺已經越來越親近,當時就記住了這個大漢的氣息。

這樣的話,楚離月聽了覺得完全都是對於楚煒的恭維,可是楚煒卻全單照收,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正是,沒有那個命,就算是搶了也沒用。你看現在,楚輅夫妻意外橫死,隻剩下一個女兒,連個兒子都沒有留下,豈不是最好的例子?”

楚離月心中冷笑,等著他們繼續說下去。

“天意如此,楚家的未來全在十爺的手上了,老公爺和楚家的列祖列宗一定在天上庇佑著十爺,等著十爺撥亂反正呢。”下首一個麵相斯文的男子接口道,“所以,祭祖之時發動,正是合適的時機。”

楚煒還是有點猶豫:“那個時間不太好吧?”

祭祖畢竟是楚家的大事,如果那個時候發動,祭祖無法順利進行,楚家得不到先祖庇佑,以後會不會出大亂子?

斯文男子向前傾了傾身子,和聲提醒:“十爺,我覺得那才是最合適的時候。你想一想,還有什麼時候,楚家所有重量級人物能夠齊聚一堂?還有什麼時候,所有族人都會在始祖峰上聚集,連守衛都會放鬆很多?”

“尤其是大年初一,祭祖之時,所有人的心中都不會有什麼警惕。我們突然發動,加上援兵突然降臨,毫無防備之下,不管是楚轅還是楚離月,還有那些糟老頭子們,都會措不及防、處於下風。”

“勝利之後,十爺你帶著大家祭祖,不同樣能得到先祖的庇佑嗎?也許先祖看到十爺繼承家業,還會格外降下福運呢。”

另外一個男人也勸說道:“隻要將這些人握在我們手中,邴先生寫好的請封奏章當場就可以蓋上印章,一等年後開衙啟印,就可以送到陛下案頭。接下來就隻用等待陛下下旨冊封十爺就行了。”

“否則,如果其他時候發動,那些糟老頭們住得那麼分散,我們人手不足,萬一被他們逃掉了,就算是抓到了楚轅和楚離月,請封的奏章上都很難蓋齊各位族老的印章了。”

這句話說到了楚煒的心坎裏,如果無法請封鎮國公,他又有什麼名義來當楚家家主呢?

楚煒咬了咬牙,一拳砸在了身邊的桌子上:“好!就這麼幹了!”

他轉頭對身後的一個男人吩咐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時間已經選定,到時候一定要按照計劃行動!”

屋子裏的幾個人商議完畢,就一起起身。楚煒在身邊的地麵上踩了三下,舊屋牆角裏無聲地露出了一個黑魆魆的洞口,幾個人先後消失在洞口之中。

楚離月感覺到那間院子周圍有人監視,不過她卻根本不怕,隻是心念一動,就直接出現在了楚煒他們議事的舊屋裏。屋外的監視者根本就不知道屋裏多了一個人。

用神識檢查了地洞之中並沒有人把守洞口,楚離月按照腦海中記憶裏楚煒的動作,用同樣的節奏在同樣的地方踩了三下,果然打開了地洞入口。

楚離月飄身而下,以她如今的修為和神識,基本上也不用擔心什麼被人埋伏的事情。她下來主要是想看看這條地道通向何方,同時也收拾一下那個嘴巴太賤,對楚輅的死幸災樂禍的大漢。

神識散發出去,整條地道的走向已經被她輕鬆了然於胸。

楚煒走的方向是楚家比較熱鬧地段,估計是他自己家;那個楚離月盯上的大漢和出言鼓動楚煒在祭祖時候動手的斯文男子一道前行;還有一個男人似乎是要去楚家領地之外。

還有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則是向著楚轅家裏的方向而去。楚離月立刻想起了白雋說過的,楚曉顏現在不怎麼出門,倒是她最信任的侍衛經常出門傳遞消息——估計這個就是楚曉顏的侍衛,而且剛才楚煒最後吩咐的就是他。

看來到祭祖發動的時候,楚曉顏也有任務。

楚離月不緊不慢地跟在那兩個同行者身後很遠的地方,她的修為高出對方太多,根本不用靠近跟蹤,遠遠地就能聽見看見他們所做的一切,完全沒有被發現的危險。

那兩個人先是隨便聊著一些家長裏短的事情,走了老遠之後,話題開始落到了楚煒身上。

“唉,這日子總算是要到頭了,奶奶的,老子跟著這個蠢貨都快十年了,真是快憋死老子了。”大漢罵罵咧咧地說著。

斯文男子笑了起來:“蠢歸蠢,勝在聽話,對不對?”

大漢也跟著笑了起來:“那倒是,要是真的讓他當上鎮國公,倒真是個好事。”他伸出巴掌用力拍了斯文男子肩膀一下,“至少邴先生是水漲船高,整個楚家都要掌握在你手裏了。這可是千年世家啊!”

邴先生十分矜持地微微抬起頭來:“千年世家也不過如此。若不是咱們家主不想引起太多敵意,想要扶持一個傀儡的話,這楚家說不定就到此為止,徹底消失在曆史之中了。”

“可不是,真不明白楚家人都在想什麼,原本的戰神楚家,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了。”大漢冷笑起來,“要是在咱們家,能有一個楚輅這樣的高手,家主絕對不會把他害死的,那可是家族興旺百年的依靠啊。可是楚家就能夠這樣任由我們把楚輅弄死,我真是不明白他們都在想什麼。”

邴先生似乎對於他的粗魯也不太滿意,帶著幾分教訓意味地說道:“你這就是想得太簡單了,對於有些人來說,就算是家族擁有一萬枚晶幣,都比不上他自己手裏能拿到一百枚。”

“楚輅再厲害,他得不到好處,他寧願把這個依靠棟梁給砍了燒了。”

“更不要說,砍了燒了之後,他還能得到好處呢?”

邴先生感慨道:“人心就是這麼險惡醜陋。”

大漢有點無奈地閉上了嘴巴。

過了一會兒,兩人走到了地道的盡頭,正準備打開機關,就看見身邊的空間如同水波一般閃爍,一個人影從虛空中走了出來。

這兩人也都算是十分警惕了,立刻就反應過來遇到了敵人,當場就召出了玄珠。大漢手中是一把吞金獸頭斧,而邴先生則直接召出了一頭黑熊,擋在了楚離月麵前。

看見來人的模樣,兩人頓時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楚離月!”方才還在他們嘴裏出現的名字,現在卻真身出現在他們麵前。

這個時候,邴先生首先反應過來:“恐怕是她聽到了我們的議論,所以跟過來算賬了。”

他看了大漢一眼,剛才他們兩個都說了楚輅的壞話,難道楚離月就是因為這個來找他們兩個的?怎麼會這麼巧?

為什麼她不去抓楚煒?

難道她知道了他們兩個的真實身份?

是不是有內奸?

邴先生一邊想,一邊指揮著自己的黑熊發出了一聲巨吼,試圖通知地道口外麵負責監視的自己人。

楚離月露出了一個漫步經心的笑容,向前隨便走了一步,明亮的金光從她的背後散發出來,將黑暗的地洞照得亮如白晝。

“別白費力氣了,沒有人會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就算是她的領域還未徹底成型,隔絕這兩個修為不高的修者和外界的聯係,還是輕而易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