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月翻了一些入門書籍,對於這個修煉體係的理論知識有了一個比較全麵的認識。不過,一樓的書架上基本上找不到成珠方麵的書籍,畢竟在一萬個修者中,也頂多出來一個兩個成珠修者,根本沒有必要也很少有人會將其寫作成書。
將書籍歸還,楚離月走出了藏書館。
剛走幾步,楚離月就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
根本沒有回頭,楚離月向著旁邊少人經過的小路走了過去。
背後的人腳步越來越快,顯露出一種不再掩飾的張狂。
走到一個偏僻的池塘旁邊,楚離月身後的腳步加快,而楚離月前方的小路上,幾叢綠意盎然的灌木叢後,也繞出來幾個人,攔住了楚離月的去路。
不出意料的,其中一人正是在藏書館中對楚離月放下狠話的那個少女。
看著被前後圍堵的楚離月,少女臉上露出滿滿的恨意:“楚離月!你沒想到會落到我手裏吧?”
楚離月看了看前方的幾個人,又看了看身後手執利刃的七八個大漢,挑了挑眉毛:“好吧,請問你是哪位?我哪裏得罪了你?”
“你不認識我?”少女咬牙切齒,“我不怕告訴你,我是楚曉顏!”
楚曉顏?還是不認識。
看著楚離月迷茫的表情,少女氣得小臉通紅,伸手指著楚離月喝道:“你裝什麼無辜!你爹殺了我爹!搶了我爹的爵位!你搶了我楚大小姐的身份!別裝的你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聽了她的痛罵,楚離月才有點明白:“楚轅是你的什麼人?”
“你也敢直呼我哥哥的名字?”楚曉顏滿臉鄙夷,“該怎麼稱呼長輩都不知道?這就是你的家教?也難怪,楚輅那樣的鄙夫也隻能教出你這樣的女兒了!”
楚離月臉色一變,隔著數丈的距離舉手一揮。啪!一聲脆響,楚曉顏的臉猛地向右側轉去,左邊臉頰上殷紅一片。
“再敢冒犯我家人,我割了你的舌頭!”楚離月臉色如冰,方才含笑晏晏的表情瞬間消失。
楚曉顏被打蒙了,一隻手下意識地捂著左邊的臉頰,感覺到臉上傳來火辣辣的感覺,眼圈竟然紅了。
倒不僅僅是因為當這麼多人被楚離月扇了一耳光感到屈辱,更有幾分無法說出的隱秘屈辱,則是因為這神乎其神的一耳光帶來的隱隱恐懼。
如果楚離月不是想打她耳光,而是想要她性命的話,以方才那根本無法防備的身手,她現在應該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紅著眼睛狠狠地瞪著楚離月,楚曉顏冷笑了起來:“好大本事!不過,你以為我來之前沒有調查過你?你不就是擅長用火?你以為人人都像晉王殿下的侍衛一樣,隨你一把火就燒死了?”
說著,她側頭對身邊穿著藍色箭袖錦衣的青年說道:“徐家哥哥,就看你的了。”
藍衣青年“嗯”了一聲,傲然說道:“正要看看名聞帝國的天才大小姐有多少真本事!”
一片烏黑的雲氣從他的眉心冒出來,悠悠向上彙聚成一團烏雲,漂浮在眾人頭頂。烏雲越變越大,直接將方圓百丈的範圍全部籠罩。季節一下子從明媚的春日跳躍到了蕭瑟的深秋,原本就偏僻的小路周圍就像是一下子來到了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隨即,翻滾不休的深色雲層中,就開始降下密密的雨滴。
楚離月“呀”了一聲,斜著眼睛看了看楚曉顏和這個青年。這顯然是有備而來啊,知道她擅長馭火,所以特意帶來了一位能夠行雲布雨的修者。
她以前的火異能,也許會對這種雲雨玄珠十分忌憚。因為楚離月能夠感覺到,這種玄珠的力量要比楚離月用玄器放出的水更加強大。而前世的時候,確實也曾經有水係異能者對她造成過壓製。可是現在,她有了紫焱,這些雨水已經根本無法對她造成威脅。
“那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看著。”楚離月輕聲笑了起來。
不想過多糾纏,楚離月麵對已經迅速圍攏上來的十來個護衛,右手微抬,指縫中冒出紫色的火焰,一柄紫紅色的短刀瞬間成形。
在傾盆大雨中,楚離月素白的衣裙依然飄飄若舉,雨滴還沒有落到她身邊三尺之內,就已經無聲無息地化成了煙霧。
雨霧環繞在她的身周,將被包圍的楚離月點綴得如同神仙中人。
楚離月舉起短刀,口中輕喝一聲,整個人向上躍起。衣袂飄飄,霧氣繚繞,白色的身影淩空飛向烏雲,在距離烏雲不到一丈遠的時候,紫紅色的短刀向前劈出!
“切,居然想要用刀劈開徐家哥哥的密雨重雲,真是異想天開。”楚曉顏站在藍衣青年身後,不屑地說道。
藍衣青年卻不敢掉以輕心,他臉色凝重,單手捏著法訣,加大了玄力輸出,烏雲瞬間再次擴大了十幾丈方圓,而烏雲中墜落的雨滴也更加密集,儼然已經成了傾盆大雨。
楚離月手中紫紅色的短刀劃過一條弧線,刀身上紫色的火焰陡然高漲,隨著短刀的軌跡向前噴發。
一道紫紅色火焰從刀身上飛出,切入了濃重的烏雲之中。
就像是幼兒塗鴉的黑色色塊被橡皮擦用力擦過,隨著紫紅色火焰的切入,烏雲一下子變成了兩半,露出了頭頂被遮擋住的春日晴空。
而且,悠遠的天空露出來的麵積越來越大,火焰向著兩邊擴展,給剩下的烏雲鑲上了一道紫紅色的邊,似乎連烏雲都燃燒了起來。不過兩個呼吸,兩邊的烏雲全都消失無蹤,晴空萬裏,毫無蹤跡。
隻留下濕漉漉的地麵,證明了方才確實有過一場雨。
“徐三哥!你怎麼樣了?”方才還英姿勃發、滿麵自信的藍衣青年已經委頓倒地,眉心處微見血痕,嘴角更是流出絲絲血跡。楚曉顏嚇得臉色發白,蹲在他身邊大聲呼喚,卻又不敢冒然伸手觸碰他的身體。
“用盡全力催發玄珠,結果被全部斬碎,玄珠雖然未毀,不過玄力恐怕已經用光了。”楚離月落到地上,手中握著短刀,慢悠悠地接口。
“也不算太重的傷,休養個一年半載,如果能夠養回來就沒事了。”養不回來,底子不夠厚,那就差不多也廢了。
“用不著你多嘴!”楚曉顏回頭衝著楚離月身後的十來個侍衛大叫,“你們怎麼還不動手?”
侍衛們的臉色有些尷尬,他們本來就不是特別有鬥誌,隻是為了保護小姐才不得不上前來。現在看見楚離月果然名不虛傳,隻是一刀就將石州徐家這位嫡長孫打成了重傷,他們這些人哪裏可能是對手?上去不就是送死嗎?
楚離月雖然沒有回頭,卻將這些人的猶豫為難看得清楚,她對著楚曉顏晃了晃焚天:“你看我不順眼,說我搶了你的大小姐身份,就親自來跟我比劃比劃嘛,非要逼著別人動手幹什麼?”
楚曉顏氣得站起來直跺腳,指著楚離月說道:“你囂張什麼?你以前還不是仗著有個好爹,才能修煉到凝珠七轉?現在你沒爹沒娘的,就算是重開玄竅,想要恢複以往的修為,也難得很!”
侍衛中有幾位看起來是這位“徐三哥”的人,連忙上前去,掏出隨身攜帶的丹藥喂他吃下,看著他恢複了一點血色,才鬆了一口氣。
到了這個地步,侍衛們已經無心動手,楚曉顏自己更沒有單挑楚離月的能力,站在當地進退兩難。
她眼珠一轉,冷哼道:“楚離月,別以為你現在還能掛著一個‘大小姐’的名義,就覺得自己多了不起了。”
似乎有了什麼底氣,楚曉顏雙手環抱在胸前,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你那鎮國公叔叔對你忌憚多於關切,隨時都想著把你弄死,生怕你搶了他的東西。”
“戰神衛固然是你爹留下來的忠心部下,願意保護你的安危,可是會不會效忠於你,尚未可知。”
“族老們冷眼看著你和楚轍爭鬥,巴不得你們叔侄相殘,讓戰神衛對你們離心離德,重新回歸楚家家族的懷抱。”
“至於族中,一大半人都支持我哥哥重新拿回爵位,哼,等到那一天,本小姐要看著你跪在本小姐麵前磕頭求饒。”
楚曉顏嘴角勾起,眼睛半眯,對於自己描述的那個場景十分向往。
“別以為自己天賦超過常人,開竅兩次都引發天生異象就了不起了。楚家好幾萬人,不差你一個。相反,你沒有了家族,沒有了修煉需要的資源,天資再高,也隻能慢慢爬行。”
楚曉顏冷笑著看向楚離月,期待看到對方麵色的改變。
楚離月的臉色確實有些微的變化,不過卻不是她想象中的驚懼和慌亂,而是用兩根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地望向楚曉顏:“噢,我明白了,是不是你哥在家誇我了?所以你很不忿,所以出來找我的麻煩?”
楚曉顏怒道:“怎麼可能!我哥會誇你?他根本連你是長是短、是扁是圓都不知道!你的臉皮真厚!你是我們的殺父仇人唯一的女兒,我們兄妹恨不得將你押到父親墳前,碎屍萬段!誰會誇你?”
楚離月歪了歪頭,兩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唔,沒有誇我?那就是你哥想跟我合作?一起對付楚轍?”
楚曉顏身體一僵,隨即叫道:“你做夢了吧?我勸你還是回家去照照鏡子!什麼都往我哥身上扯,你也太不要臉了。”
楚離月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這樣出來找我麻煩,你哥不知道吧?如果他知道你膽敢用這種辦法破壞他的計劃,他會不會把你抓起來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