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遠一直以未來的鎮國公、楚家當家人自居,怎麼能容忍兩個小小的門衛對自己不敬。何況他本來就是來找楚離月算賬的,在楚離月麵前先打了她的門衛,正好給她一個下馬威。
想到這裏,他抬起手,動作十分瀟灑地向前一揮:“將這兩個膽敢對本公子不敬的東西拿下!”
一聲令下,身後的侍從中站出來四名身材高大、專門負責動武的,向著兩名戰神衛走了過去。
這是楚明遠特意挑選出來的貼身侍衛,都是凝珠五轉的修為,百名侍從中足有十位。
一名侍從官小心提醒道:“大公子,這兩個……看起來……像是戰神衛。”據說戰神衛在戰場上一個個都能以一當十,現在這兩個渾身煞氣的,四個侍衛是不是他們的對手?
楚明遠也不是聽不進意見的人,當下點了點頭,吩咐十個凝珠五轉的侍衛都一起出動。
其他侍從一半簇擁在楚明遠身邊保護他,一半留意著前麵的動靜隨時準備援手。
戰神衛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三千戰神衛在楚輅大人的帶領下衝向敵軍數萬人的隊伍時,也從未有過一點退縮,眼前不過就是百餘人,哪裏被他們放在心上?
守門的戰神衛中奔出一人,站在兩名戰神衛一側,三人形成了一個三角形,一人在前,兩人在後。
三人站定位置,身形偉岸,目光銳利,動作之間默契十足,一看就是一個經常配合的小組。
楚明遠手下的侍從也是當初用心挑選出來的,這十人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平時也在一起操練過,見狀也按照素日的分工開始站隊。
一個個頭最為魁梧雄壯的侍從站在最前方,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厚背大刀,刀背上九個孔,每個孔上掛著一枚金環。
這個侍從天生力大無窮,玄珠珠核也是專門用來增加力量的巨力元魂,加上大刀凶猛,性情悍勇,每每在隊伍中充當前鋒角色。
在楚明遠和同齡人的侍從角鬥中,這個大力侍從多次衝垮對方的隊型,立下大功。
楚明遠一聲令下,大力侍從口中發出一聲巨吼,龐大的身軀向前猛衝,手中的大刀高高舉起。隨著他的動作,大刀背上的九枚金環互相撞擊,發出一陣嘈雜尖銳的聲音,讓人聽了頓生焦躁之感。
而在無聲無息之中,和黃土同色的藤蔓沿著地麵向前延伸,在大力侍從晃動金環的同時猛地衝天而起,密密麻麻地撲向三名戰神衛,試圖束縛他們的行動。
緊隨著大力侍從的幾名侍從也都紛紛催動玄珠,將自己的拿手招數用了出來。
一時間寒光閃閃,全都向著三名戰神衛飛去。
站在最前方的戰神衛眉間閃出一片黑影,瞬間化作一麵巨盾。黑色的盾牌比人還高,正麵是一個猙獰的獸首,弧形的雙翼遮住側麵,將身後的兩名隊友掩護在內。
持盾戰神衛身體前傾,大步向前衝刺,巨盾揮動,攔住了一片黃色藤蔓。黃色藤蔓一接觸到巨盾,居然立刻發黑枯萎,墜落在地。
不等楚明遠等人震驚,巨力侍衛的厚背金環大砍刀已經和戰神衛的黑色巨盾已經撞在一起。
沒有想象中響亮的巨響,大砍刀像是砍入了一片黑色泥巴一樣,刀鋒大半陷入了巨盾之中,但是卻無法向前繼續推動。
巨力侍衛的大臉漲得通紅,全身肌肉緊繃,用盡全力向前推動大刀。可是眼前的巨盾卻傳來一股奇怪的力量,將大刀緊緊吸住,根本無法動彈。
兩根長槍從巨盾中突然刺出,正刺中巨力侍衛兩肋,直接將他刺了兩個對穿。瞬間就是兩蓬血花噴出,巨力侍衛龐大的身軀搖了幾下,隨著長槍的收回怦然倒地。
而陷在巨盾中的大刀失去了控製,反而一下墜落在地。
不過,方才還寒光閃爍的巨大刀身,現在卻已經消失了大半,就是沒有消失的部分,也已經染上了大片的黑色,看起來像是被腐蝕多年一樣。
楚明遠和幾個侍從官的臉上都露出了驚駭的表情:“黑蝕盾!”戰神衛最有代表性的器械之一,不僅能夠抵擋敵人的攻擊,更能將敵人的武器腐蝕毀壞。而且和黑蝕盾配合的武器還能自如地穿透盾牌,刺殺被盾牌擋住的敵人。
就像剛才,巨力侍衛就是被兩支長槍從巨盾中突然刺出,措不及防地被殺死。
可是,黑蝕盾並不是所有戰神衛都能使用,隻有那些從小就接受特殊訓練、養成黑蝕玄珠的少數戰神衛才能擁有。
這樣的戰神衛居然肯來楚離月這裏給她守門?真是大材小用!
不管楚明遠等人如何驚詫,三名戰神衛的攻勢沒有任何停頓,巨力侍衛被殺之後,楚明遠這十名侍從組成的隊伍有輕微的混亂。他們已經習慣了以巨力侍衛開道衝鋒的模式,突然失去了先鋒,兩側的侍衛不由愣了愣。
隻是短暫的愣神,就成了他們死亡的原因。三支長槍就像是無處不在的毒蛇,從各種預料不到的角度突出,瞬間就收割了三條性命。
站在後方操控藤蔓的侍從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他的藤蔓被大片腐蝕,也反噬到了自己的神魂。而另外一個用玄珠化成弓箭的侍從,則咬著牙向著三名戰神衛射出了一片箭雨。
哪怕不能真的傷到敵人,最少能夠阻擋他們片刻,讓前方的幾名隊友得到一線生機。
銀色箭頭帶著輕微呼嘯,籠罩住了三名戰神衛。
戰場上,弓箭手都是以數百甚至上千為單位,一聲令下,滿天都是箭矢。戰神衛經曆過那樣的場麵,怎麼會在意這種程度的攻擊?
三名戰神衛默契十足地向著中間邁動一步,巨大的黑色盾牌將三人全部籠罩在內。
噗噗噗,箭矢射在盾牌上,發出悶悶的聲音。但是很快就一根根從盾牌上掉落下來,露出被腐蝕折斷的箭身。
侍從小隊中有人還想向前進攻,卻被隊友向後拽了回去:“退!”
有了黑蝕盾,戰神衛基本上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他們再繼續下去,也隻能多送幾條性命而已。
戰神衛並無意斬盡殺絕,見敵人慢慢後退,便立於原地默默等待,隻將黑色巨盾護住三人,隨時準備應付局勢變化。
楚明遠的臉色很難看。
本想給楚離月一個下馬威,沒想到自己十人對戰神衛三人卻沒有占到上風,還送了四條性命。
他瞪大了眼睛,嘴裏恨恨地罵了一句“廢物”,然後用手指著戰神衛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殺本公子的人!真是反了天了!”
楚明遠摸了摸自己腰間的佩劍,終於還是放下了手,黑著臉喝道:“還不快去通知楚離月,讓她滾出來迎客!”
持盾的戰神衛臉上蒙著麵具,隻看見一雙眼睛冰冷銳利:“有敢侮辱大小姐者,殺!”
其他兩名戰神衛也跟著喝道:“殺!”
聲音中的肅殺冷厲讓楚明遠全身一冷,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名侍從官硬著頭皮說道:“你們還有沒有規矩?我家公子是楚離月的哥哥,也是鎮國公嫡長子,你們膽敢如此無禮?哥哥來了,楚離月難道不該出門迎接嗎?”
見楚明遠這行人不再口口聲聲讓楚離月滾出來磕頭賠罪,三名戰神衛才緩緩後退,回到了大門前,收起了黑蝕盾。
側門打開,楚離月抱著黑虎走了出來。
戰神衛在開打的時候就已經通知了院內的小廝,將情況傳入了內院。
楚離月抱著黑虎在門內看了一會兒,看見戰神衛沒有吃虧,就一直沒有出麵。
現在楚明遠這些人銳氣已失,楚離月才緩緩出現。
“楚離月!”不等楚離月開口,楚明遠就惱得叫了起來,“你還敢出來?”
“哥哥不是要見我?”楚離月挑起眉毛,“如果不是,那我就回去了。”
“你!”楚明遠從龍鱗寶馬上跳了下來,大步衝向楚離月,手中的馬鞭握得緊緊的。
楚明遠腦海中的楚離月,依舊是那個對楚轍、楚明月都十分親近的小姑娘,雖然性子高傲,但是對於他們一家人卻很是溫和親熱,每每見了他都彎著眼睛叫他“哥哥”,他想要什麼也都能從楚離月這裏輕鬆得到。
他的母親多次告訴他,伯父膝下隻有一女,未來的鎮國公爵位就是他的。到時候,就算是楚離月也要仰仗他,所以楚離月才會這樣討好他和明月。
楚明遠覺得母親說得很對,所以對於楚離月,別人都誇她是天才,他也不過是冷笑一聲。天才又如何?再天才能當上鎮國公嗎?天元帝國可從來沒有女子當官封爵的先例。
所以,他驅使楚離月的時候,從來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因為那都是楚離月應該做的。因為他是未來的鎮國公、楚家家主!
可是楚明遠無法理解,為什麼這次楚離月竟然會將他的親妹妹打成重傷,然後連到病榻前探望一次都沒有。她是瘋了還是傻了?
伯父夫妻兩人都不在了,現在的鎮國公是自己的父親,楚離月有什麼倚仗?她就算是天才,能夠重開玄竅、引發天生異象,那又如何?就算是天才,修煉需要的資源也不是她一個人能夠解決的,還是需要依靠宗族。
楚家是他的,楚離月有什麼資格在他麵前囂張?居然還敢再次挑釁,將楚一男打成重傷?
楚明遠衝到了楚離月麵前,二話不說,舉起馬鞭就抽了下去:“你還有沒有規矩!不教訓你,你還知道你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