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怎麼就被人算計了?

秦雲璋開始在大臣裏掃視,誰家的兒郎還沒成婚,哪位大臣沒了原配嫡妻,他早叫人統計過了。

私底下是不是已經問過人家自己的意思,這陸錦棠不清楚,她隻見凡是被賜婚的,都是興高采烈,感恩戴德的。

忽而孫一唱到沈世勳時,秦雲璋目光一掃,才發現殿裏少了杜英縣主。

也在殿中的麗珠公主,和李駙馬顯得有些驚慌急躁。

陸錦棠這會兒也明白了,原來要賜婚給沈世勳的當真是李杜英。

難怪李杜英先前給她寫了那麼一封信,今日又再三求她。

陸錦棠抬手拉了拉秦雲璋的衣袖。

秦雲璋立刻回頭看她,“何事?”

“李杜英適才生氣不知跑去了哪裏,我……”

“娘娘,不好了……”喬木急急上前,跪在木蘭身側,焦急的看著陸錦棠。

陸錦棠眉頭一挑,“可是找到李杜英了?”

喬木連連點頭。

陸錦棠迎上秦雲璋的目光,兩個人此時的眸色都有些複雜。

先前那麼多大臣的賜婚都順順當當的,偏偏到沈世勳這兒的時候,出了茬子。

想來秦雲璋心裏多少是有些不痛快的,不過他臉上一點兒不顯,“皇後要去看看李杜英嗎?”

陸錦棠瞧了眼麗珠公主那著急上火的樣子,又看喬木一臉驚慌,重重點頭,“我且去看看,賜婚的事情,聖上獨自安排吧。”

秦雲璋勾著嘴角笑了笑,“皇後放心。”

四個字,沉甸甸的頗有分量。

陸錦棠退出大殿,遠離殿門這才問喬木,“怎麼回事?”

“娘娘還是自己去看,縣主她……離這兒不遠。”喬木臉色難看,不願多說,埋著頭在前頭領路。

她領著去了百花宴專門留出來的幾間空殿,以備那些大臣在宴席上喝醉了,或是需要更衣時,備用的殿前。

殿門緊閉,守在殿門前的幾個宮女都是喬木安排來的。

“人就在裏頭。”喬木說完,就退到了一旁。

陸錦棠心下狐疑,伸手推門的時候,心裏如同打著小鼓。

木蘭跟在她身旁,陸錦棠推門而入,木蘭也要跟進去,卻被喬木一把抓住。

喬木衝木蘭使勁兒搖頭,不讓她跟著進去。

陸錦棠疑惑不已,一步一步往裏走。

屏風外頭一切正常,繞過屏風,卻見散落在地上的衣裳。

陸錦棠倒吸了口氣,那衣裳,不僅有女子的,還有男子的深衣直綴。

衣裳一直從她腳下,散亂著扔到了床幔下頭。

陸錦棠咬了咬牙,提步上前,唰的掀開床幔。

床上兩個人昏迷之中仍舊糾纏在一起,被子從兩個人身上滑落,潔白的床單上,有點點刺目猩紅。

陸錦棠伸手扳過那男子的臉,心頭立時一涼。

她看著身形格外眼熟的時候,還不敢認,這下連臉都看清楚了,不認也不成了!

“陸依山!”陸錦棠的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

她摸出金針,在他頸後猛紮下去。

陸依山深吸一口氣,像是溺水之人突然浮出水麵。

他倏而睜開眼睛,看見陸錦棠的一瞬間,他還笑來著。

待看清楚了自己如今情形,他驚得臉色都煞白了。

陸錦棠甩下床幔,“把她喊醒,穿好衣服出來。”

陸錦棠坐在屏風外頭等著。

其餘宮人,她沒讓進來。

床帳裏頭嘻嘻索索穿衣服的聲音,擾得她心頭煩悶。

她自然知道小山這是被人算計了,可是木已成舟,如今該怎麼辦?

陸依山出來就噗通跪了下來,悶聲說,“臣弟是被人算計的,有人說是娘娘有事交代臣弟,把臣弟領出了大殿,騙至這裏。臣弟……臣弟是著了別人的道了!”

李杜英也穿好了衣裳,她沒出來,坐在屏風後頭,聲音不大不小的嚶嚶哭泣。

既能讓外頭的姐弟兩個聽見她的哭聲,又不至於擾的人無法說話。

“事情已經這樣了,床上的……落紅,你也看見了,你昏迷前做了什麼事情,想來你自己清楚。不管你是被算計也好,是情難自已……是什麼我不管,我隻問你,你打算怎麼辦?”陸錦棠沉聲問道。

陸依山的臉色更顯蒼白,“阿姐……我……”

陸錦棠垂眸歎氣,“自己不小心著了道,就隻能怪自己太大意。”

陸依山垂下頭去,口中沒了聲音。

陸錦棠皺著眉頭,殿中一時安靜的隻有李杜英的哭聲。

“木蘭,去請麗珠公主來,且不要驚動他人。”陸錦棠歎氣說道。

可宮裏哪有不透風的牆,李杜英忽然找不到了,讓賜婚的程序都耽擱了好一陣子,關注的人自然是很多。

皇後娘娘又從殿上提前離開,這事兒處處都在招人眼目,頂多能瞞得了一時。

麗珠公主匆匆而來,她看到陸依山垂頭喪氣的跪著,又聽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在裏頭哭。

她唰的掀開床幔,看到床上那點點猩紅。

麗珠公主當即就怒了,她闊步從裏間出來,步子又大又急,險些把屏風都撞倒了。

她卻顧不得自己撞的肩膀生疼,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陸依山,“你!你怎麼敢!”

她一耳光“啪”就扇了下去。

陸依山連躲都沒躲。

以他的功夫,不叫麗珠公主抓住他,那是輕而易舉的,可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的任憑她在自己身上撒氣。

“行了。”陸錦棠對木蘭使了個眼色。

木蘭立即上前,從背後拉住麗珠公主。

麗珠公主紅著眼睛看著陸錦棠,“皇後娘娘,偏袒也不是這麼偏的,您乃是國母,不能任憑自己的弟弟做了這種事情,還袒護他吧!”

“把李杜英叫出來。”陸錦棠說道。

李杜英慢慢騰騰的從裏間挪了出來,她嚎哭了半天,臉上的淚,卻還沒有憤怒的麗珠公主多。

“究竟是怎麼回事,麗珠公主總得問清楚吧?”陸錦棠抬了抬下巴,“李杜英,你說。”

“有個宮女說,陸校尉有事與我說,我想著許是皇後娘娘有什麼話吩咐我,所以我就過來了。”李杜英小聲說道。

陸錦棠哼笑了一聲,“我若有事尋你,木蘭喬木等女官,不是現成的人麼,何需輾轉叫陸校尉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