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拿你的酒,髒了我的桌子的,滾開,趙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壓低了聲音的嗬斥,讓趙沛柔心裏更是難堪。
她委屈的嗯了一聲,“當初太子命我去的時候,你們並不攔著,如今倒嫌我丟人了?是誰趨炎附勢的賣女兒?”
趙家夫人一聽更怒,若不是這裏人多,定會拍案而起。
“趙家賣女兒?叫你去襄王府做妾,叫你穿的跟個妓/女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賣弄風/騷了嗎?”
趙家夫人的臉色都變了,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若不是有一旁的丫鬟拉著,還不停的勸,“人多,忍一忍,都看著呢……”
估計趙家夫人的耳光早甩在趙沛柔的臉上了。
趙沛柔敬酒之時,她偷偷瞧了,李元鶴的眼睛一直緊緊的黏在她身上。
隨著她一舉一動,那目光越發癡迷……她思量著,若是襄王府呆不下去,或許李元鶴也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畢竟麗珠公主在那兒站著,李元鶴公子如玉的名聲又十分響亮……
她正琢磨著,忽而腳下絆了一下。
誰踩了她的裙擺?
她手中的酒杯不穩,灑出了些酒來。
“啪——”
趙沛柔還未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臉上就狠狠挨了一個耳光。
這手勁兒大,她直接被打蒙了。
半邊的耳朵都嗡嗡作響。
她捂著臉錯愕的看著動手的女子,“郭……郭小姐?”
郭飛燕冷冷一笑,抬腳放開她的裙擺,“不會敬酒嗎?你把酒撒在我身上了!”
“是郭小姐踩了我的……”
“啪——”
又是狠狠一耳光,郭飛燕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殘忍了,“你說什麼?灑了酒,還要狡辯?”
趙沛柔捂著臉,偌大的宴席上,竟沒有一個人是她可以倚靠的。
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或冷漠,或好熱鬧,或色迷迷的看著她……竟沒有一個站起來維護她的?
她嚶嚶的哭了起來。
“我最討厭你這樣的狐媚子,以後別叫我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我打你一次!”郭飛燕看了一眼她對麵坐的李元鶴。
李元鶴已經低頭去喝酒了。
見宴席上的氣氛弄成這樣,陸錦棠也是哭笑不得,“好了,好了,郭小姐何必與一個姬妾生氣呢?沒得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郭飛燕冷哼一聲,憤憤坐下。
“你下去吧。”陸錦棠揮揮手。
趙沛柔捂著臉,哭著跑走了。
她一出了宴席廳,屋子裏竟隱隱約約響起一片竊笑聲。
可見討厭狐媚子的,不止動手的郭飛燕一個人。
樂聲又起。
舞姬們魚貫而入,翩翩起舞。
已經見識過趙沛柔那妖豔的裝扮,妖嬈的舞姿。這些中規中矩的舞姬,反倒不能引起男人們的興趣了。
眾人開始漸漸退場。
秦雲璋一把拉住陸錦棠的手,“我們也走。”
“我們是東道主,客人沒走……”
她話沒說完,就被他一把拽起,不顧眾目睽睽,半攬在懷裏,擁著她的腰,便把她帶離開宴席廳。
陸錦棠麵紅耳赤。
甚至聽見賓客們嬉笑議論,“襄王爺與王妃感情真是好啊,看來先前京都傳言不實呀!”
“坊間傳言,有幾分可信?你看那趙姨娘的樣子,襄王爺會喜歡那種貨色?”
“誒,這話可說不準,男人表麵正經,其實骨子裏還是喜歡那會勾人的賤人……”
出了宴席廳,議論的話便聽不見了。
山莊裏的冷風一吹,夾著梅花幽香的夜風,叫人立時清醒了許多。
“幸而我身邊有錦棠你,我看那李元鶴是被她下了藥了。”秦雲璋攬著陸錦棠的纖腰,邊走邊說。
陸錦棠輕哼一聲,“你沒看見你自己瞧她的眼神,比李元鶴可癡迷多了……”
“蒼天有眼啊,那不是我!”秦雲璋哀嚎一聲,“本王的一世英名啊!本王要杖殺了她!”
陸錦棠忍俊不禁,“嘁,你舍得?”
“天地良心,你不知道我舍不舍得?”秦雲璋像是懲罰一般,在她腰間軟肉上猛掐了一把。
陸錦棠笑的軟倒在他的懷裏。
“來人,把以色媚主的趙姨娘杖斃!”秦雲璋半分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生在皇家,長在皇家,看慣了皇家對人命的漠視,杖殺一個妾室,與他來說,就像死了一個貓貓狗狗一般。
“開玩笑呢,你怎麼來真的?”
“誰與你開玩笑?本王從來不開玩笑。”
“來溫泉山莊,是我們的好日子,是為了完成……那最浪漫的事,你非得讓這裏也染上血腥,讓我以後想起這兒,就想起死在這裏趙沛柔?”陸錦棠跺了跺腳。
她可不希望,自己和他發生第一次的地方,沾染上血腥和人命。
“你說我婦人之仁也好,說我偽善也好,反正不準在這裏殺人!”陸錦棠皺起眉頭,“這裏可是太後娘娘賜給我的山莊!”
秦雲璋沉默了一陣子,忽而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輕緩說道,“你不是偽善,是善良,知道悲天憫人,顧惜生命。”
陸錦棠愣了愣,她的手卻被他捂在掌心裏。
“走吧,不在這裏說話了,你的手都冷了,我們去泡湯……”
說起泡湯,他就一臉興奮,連眼角眉梢都透著神采飛揚。
陸錦棠扶額……完了,肯定又是一夜的腰酸背痛……
得償所願的秦雲璋,如今看陸錦棠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
就像饕餮看著一盤珍饈美味,他對她嗬護的小心翼翼,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又怕化了。
隻飄了幾片小雪花,秦雲璋就叮囑著,“你腳步輕,別在外頭亂走,想出去看雪景,就叫我一起,我扶著你,你不會摔。”
陸錦棠簡直扶額哀歎,她又不是三歲的孩子?走路還會摔了?感情這麼多年,她就沒在雪天走過路?
前晌雪越下越大。
看著飄飄揚揚,純淨無暇的雪,人的孩子心性就會無端萌動。
“我最喜在雪裏練劍的感覺,你在屋子裏,捧好了暖爐,我去練一個時辰的劍就回來陪你下棋。”秦雲璋摸摸陸錦棠的頭,笑嘻嘻的提著劍,喚了廉清與他去活動筋骨。
陸錦棠對他孩子般的性情有些失笑,她本想喂喂金蠶,可打開那匣子,裏頭卻空空如也。
她心裏像是突然缺失了一塊似的,養過寵物的人,大概都能體會這種悵然的感覺。
“木蘭,你說金蠶還活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