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打手勢,她立即吹起哨子來。
如黃鸝鳥啼叫的哨音破空而出。
那幾個蒙麵人尚未有所準備,就被突然而來的寒劍從背後捅入心窩。
眨眼間就有兩個蒙麵人倒了下去。
其餘人立刻精神緊繃,不敢大意。
秦雲璋送給陸錦棠的兩個暗衛功夫不俗,且兩個人配合十分默契。
僅兩個人就把對方餘下的四個人纏的死死的。
陸錦棠不再猶豫,她抓起芭蕉的手,帶著她往外院跑去。
裙子礙事,她索性拿出匕首,把裙擺刺啦一聲割開。
這下可以邁開步子,跑的更快了。
就要跑進停著馬車那院子,陸錦棠忽而停下腳步。
被她拖著的芭蕉毫無防備,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小姐怎麼了?”
“襄王……”
“啊?”
“這些人想毀了我的清白,實在不行,也要取了我的命——無非就是不希望我嫁給他!既如此,他們殺我不成,會不會對襄王下手?”
陸錦棠分外緊張起來,甚至比剛剛那些黑衣人出現時還要緊張。
她焦急的搓手,手心裏都冒出了冷汗。
她捏著那哨子,想要喚暗衛來,讓他們去保護襄王。
可又擔心他們還在對付那幾個蒙麵人,自己忽然吹哨,讓他們分神受傷。
陸錦棠正在為難至極。
忽見兩個身影急速掠來。
“那些人已經撤了,卑職護送陸二小姐去車上。”兩個人拱手在陸錦棠麵前道。
陸錦棠立刻喜上眉梢,“你們回來可太好了!不知那些人會不會對襄王不利,你們快去看看襄王,若真是有意外,也好幫他。”
兩個人錯愕的對視一眼,並沒有離開。
陸錦棠皺眉看著他們,“你們並不肯聽我的話?”
“不是,小姐莫要誤會,隻是……隻是襄王爺身邊有廉清等人,更何況,襄王爺自己功夫高強,便是我二人兩手,都未必能近他身……”
言下之意,他根本就不需要旁人保護唄。
陸錦棠長長吐出一口氣來,什麼叫關心則亂?自己原本多麼冷靜的人,也有慌張失去理智的時候。
她拍了拍額頭,心下終於鬆快起來。
走到馬車旁,她正要上車。
“錦棠!”一聲疾呼。
這沉沉的聲音裏,有多少急切,多少擔憂……竟讓她心頭一顫。
她立即回過頭來。
秦雲璋卻已經飛身而上,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
陸錦棠心跳的很急,也反抱著他,抱得很緊。
兩個人就這麼緊緊相擁,一言不發了好久。
陸錦棠後知後覺的想到,這裏還有好多人圍觀呢……各家馬車旁的車夫都看著呢!
還有留下的丫鬟雜役……
她臉上發燙,手忙腳亂的要推開秦雲璋。
“回避!”秦雲璋低喝一聲。
隻聽一陣響動。
周圍的人,不是爬上了馬車躲著,就是藏在馬車另一側,絕不敢往這兒偷看。
秦雲璋抱緊她在懷,“我接了信兒,他們竟對你下了殺手!”
他聲音恨恨的,狠有些惱怒。
陸錦棠卻在他懷裏輕笑,“幸而你早有準備,你看,我不是毫發無損麼?”
秦雲璋低頭看了看她割裂的裙擺,“這是毫發無損?”
陸錦棠哭笑不得,“一條裙子而已,且還是我自己割開的,這你就不用計較了吧?”
秦雲璋仔仔細細的把她看了一遍,確定她沒有受傷,才扶著她上了馬車。
一進車廂他就愣了,全身立時繃緊,宛如蓄勢待發的雄獅。
他對麵坐的那女人也神情緊張,雙拳緊握。
兩人瞪眼看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
“別別,都是自己人!”陸錦棠立即說道。
“她是什麼人?”秦雲璋眯眼,神情很謹慎。
陸錦棠笑了笑,“趙良娣和陸明月想要陷害我的時候,是她救了我,自己人。”
那女人衝秦雲璋拱了拱手。
“叫什麼名字?”秦雲璋冷聲問道。
那女人皺眉沒說話。
陸錦棠也看著她,剛才匆匆忙忙的,叫什麼名字,她都沒來得及問。
“回去再說,先離開這裏!”陸錦棠打了圓場。
馬車離開禦府苑,可回去陸家的一路上,車廂裏都格外的沉悶安靜。
芭蕉和寶春都自覺挪到車廂門口,跪坐在地毯上。
兩個丫鬟極力的稀釋著自己的存在感。
馬車停在陸家二門外。
車上那女子和兩個丫鬟先跳下車。
陸錦棠就要跟著下去時,秦雲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這女子內功深厚,功夫不俗,十分危險。”秦雲璋微微皺起眉頭,“你定要小心她。”
陸錦棠看著他眼中濃濃關切,心頭溫暖,“嗯,我知道了。”
“不可大意,輕信於人。”越是臨近婚期,秦雲璋反倒越是緊張起來。
陸錦棠再三點頭,告訴他自己一定會小心謹慎,情況不對第一時間吹響他給她的哨子。
秦雲璋這才放手讓她離開。
那女子一路垂頭跟在陸錦棠身後,陸家人以為這是陸二小姐新買來的丫鬟,雖有打量,卻並不多麼好奇。
那女子一路平平淡淡,表麵看不出任何異樣。
陸錦棠領她進了上房,讓兩個大丫鬟守在門外,這才開口問她,“你究竟中了什麼毒?”
卻見那女子如鍾擺一樣,晃了兩晃,噗通倒在了地上。
陸錦棠嚇了一跳,立即上前查看。
這女子還真是厲害,為不使人起疑,竟能生生忍著,一直忍到這裏。
陸錦棠飛快的為她摸了脈。
發覺她自己似乎是用所謂內力,封堵了身上大穴,使得那毒不能沁入心脈。
但耽擱時間久了,經脈不暢,血行受堵,所以她昏厥過去。
陸錦棠見她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便大膽為她施針驅毒。
施針調經理脈,再放血以驅毒。
一開始從她兩個手指尖,兩隻腳趾尖流出的血都是弄黑的血水。
陸錦棠拿了幾塊棉布吸取那濃黑的血,那血液裏有股腥臭的怪味兒。
待血中黑色漸漸變淡,她立即為那女子止血。
她忙完了,就靜坐一旁,細細觀察了女子的體貌,又查了她的脈象,這才寫下藥方,叫寶春去討藥來。
待藥都煎好,那女子才幽幽醒過來。
陸錦棠端著藥碗,“你身上的毒,在體內不是一日兩日了,一次兩次也解不幹淨……”
“婢子願意伺候小姐,做小姐的貼身婢女。”那女子在床上翻身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