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如何應對

顧文君這邊憂心回京之事,另一邊的顧家更是一團亂麻。

蕭清樂簡直要瘋了,她作威作福慣了,何曾在旁人麵前吃過虧低過頭,尤其是自己的寶貝嫡子被抓進牢裏關著,更是壓垮了她緊繃的神經。

她幾乎是歇斯底裏著罵起來:“顧長禮,你也太沒用了,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出來,你這個江東郡守當的什麼官!”

這尖利的聲音,配上那紅腫的兩邊臉,活像是戲台上的醜角。

顧長禮幾乎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夠了!別把你那套郡主威風搬到這裏來,那萬大人是京城下來在管理徽州的翰林院士,一切都得按規章來,輪不到你瞎胡鬧!”

蕭清樂聽他這麼為自己的無能辯解,不甘得發抖,她反問:“我胡鬧?”

“明明是你胡鬧!顧長禮,你有本事為了那個賤女人和姓向的野男人打我,怎麼沒本事救瑾兒!”

聞言,顧長禮的臉色一沉再沉,黑得如同碳墨。

“你還敢說!”

他突然大吼一聲,嚇得蕭清樂也不由得噤聲。顧長禮在蕭清樂麵前示弱了大半輩子,這下卻徹底發飆了,一揚手,眼看就要再對蕭清樂打第三個耳光。

但在萬大人府上已經打了那兩個巴掌,蕭清樂的左臉右臉都腫得厲害,都沒處落手了。

於是顧長禮的手凝滯在空中僵硬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打下去。

“楚婻”還有“穀向天”,這兩個名字加在一起,就是像是兩道魔咒禁語,說不得,也聽不得。

顧長禮咬牙切齒:“那些醃臢的前塵往事,過去就過去了,不許再提了!”

蕭清樂不服,還要說:“可是你那叫顧文君的好‘兒子’不想過去——”

“行了,閉嘴!”

顧長禮猛地一瞪眼,太陽穴上都暴出了凸起的青筋,他撕開了假斯文的麵具,甚至有幾分滲人。

他擠出一些字句:“你別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在那件事裏麵到底幹了什麼,我隻是看在你生了瑾兒瑜兒的份上,不想追究罷了,你也管好自己!”

蕭清樂心裏連連冷笑。

說得好聽!看在生兒育女的份上,不願追究?顧長禮是看中了她這個清樂郡主,敬王義女的尊貴身份吧。

但他們再如何狗咬狗,也知道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對當年種種,蕭清樂也心虛得很,不敢再說。

她便把話繞回嫡子身上:“虧你還記得瑾兒瑜兒!那瑾兒現在還在牢裏,他可怎麼辦?”

顧長禮恨恨一甩手:“既然萬遷之那兒走不通,就換一條路子走,備好銀兩,直接去徽州監獄!”

蕭清樂怨恨地看他一眼,抬手把帷帽戴回頭頂上,遮住了自己臉上的巴掌印記,坐上馬車匆匆去了大牢。

誰知道,那看管牢獄的也早換了人。

全是萬大人親自挑出來的,一派的守規矩,眼睛就沒往顧家遞過來的銀子瞟過一次,甚至連顧長禮搬出自己江東郡守的官銜也不管用。

氣得顧長禮又差點失了風度。

“顧大人,還是請回吧!”

那獄司長皮笑肉不笑的,“現在徽州可不是以前的徽州了,一切都要按規章製度辦事。既然萬大人下令抓了貴公子,就要過堂問審的。

等廢除科舉資格的罪詔落實了,人也就放了,坐不了幾天牢,很快的。

小的知道顧大人也是當官的,不會不懂這些規矩吧。”

顧長禮指著他,手指都在抖:“你!你敢嘲笑本官,好大的膽子!”

“小的不敢,要是顧大人有什麼意見,還請找萬大人做主。”

這皮球來回得踢,又踢回到萬大人的頭上。

要不是怕一衝上去就會暴露自己兩邊巴掌印的狼狽模樣,蕭清樂恨不得直接打死那獄司長。

在她看來,這些徽州小官都是串通一氣,故意的!

那萬大人油鹽不進,鐵了心要趁著這一次把柄毀了顧瑾的前途!

一想到這兒,蕭清樂的心就揪緊了,隻這一次考砸了又如何,憑她瑾兒的才華,早晚能考上的。

可要是以後都沒辦法考科舉,那才是完了。

蕭清樂抓住顧長禮的胳膊,尖而長的指甲幾乎嵌進他的肉裏,“你聽到他們說的了,真的要廢了瑾兒的科舉資格!考不了科舉,那他這一輩子就都廢了啊!”

這話也讓顧長禮的心重重一沉。

坐牢聽候問審,這倒不算什麼。

科舉資格才是重中之重——

但想到科舉,顧長禮又不免想到顧瑾名落孫山、讓他們顧家丟盡的場景,他心裏頓時煩躁起來。這個從前一直讓他引以為傲的嫡子,如今卻事事需要他來擦屁股,顧長禮不耐極了。

連個會試都考不上!

要什麼科舉資格!

各種氣話念頭在顧長禮的腦子裏轉了一圈又一圈,可他到底還是要管顧瑾的。隻有顧瑾才和這個顧家連著,那顧文君已經徹底離了心,甚至還想要反咬顧家。

顧長禮無論如何也不敢就這麼放任顧文君繼續升高。

他耐著性子沉吟思索片刻,終是道:“我的話不管用,你去找敬王殿下便是了,他總會管瑾兒的。”

敬王殿下應該是看重顧瑾的,由他出麵,萬大人也得低頭。

然而蕭清樂的臉色卻微微一僵,她要是能隨意就能請得動敬王,早就讓敬王弄死顧文君了,哪裏會憋屈到今日。

自從大鬧江東之後,敬王便對她這個郡主更加疏遠冷淡,除了帶走她的瑾兒瑜兒外,再沒有和蕭清樂通過一封書信。

她在敬王那兒,已經徹底失了地位。

可蕭清樂也不傻,這些話,她是絕對不能告訴顧長禮的。

她看得出,顧長禮對她日益冷淡,尤其是被顧文君詐出當年部分真相的時候,顧長禮的態度更是惡劣至極。

顧長禮可以是真不知道蕭清樂那些陰謀算計,也可以是裝作不知道。

可是把一切擺在他麵前,非要讓顧長禮聽到看到察覺到,那他就沒辦法再自欺欺人地裝下去了。

他,實在厭了這蛇蠍心腸的毒婦!

否則也不會扯出柳柳這一樁糟心事。

倘若發現蕭清樂已經沒了可以利用的價值,顧長禮隻會更加變臉。

蕭清樂的呼吸一急,忙回旋道:“直接這樣上門求情,隻怕讓父王覺得瑾兒無用啊,但要是我們能幫到一些小忙,父王反而會欣然讚許。”

“你的意思是……”顧長禮勉強聽下去。

蕭清樂說:“你還記得瑾兒說的麼,不管怎麼樣,我們是那野種——”

說到了一半,她不甘心地改口:“我們都是顧文君的父母,完全可以做主向公主殿下求婚,就讓顧文君當駙馬,廢了他的仕途。”

“顧文君太礙事,廢了他,不僅能了卻父王一樁煩心事,也能解除我們顧家的心頭大患。為了瑾兒,就便宜顧文君這一次!”

為了自己的寶貝嫡子,蕭清樂是豁出去了。

甚至願意讓顧文君當駙馬。

聽著,顧長禮的臉色一變再變,之前商量這事的時候,是主動為敬王效力,現在卻是為了把自己兒子贖出來,算個什麼呀!

最終他一甩袖,揮開蕭清樂,憤恨道了一聲:“你都想好了,那就去提親吧!”

一說完,顧長禮就轉身,抬腿就要上馬車回去。

驚得蕭清樂一愣:“等一下,老爺你怎麼就要走了?瑾兒還在牢裏麵啊。”

“案子都已經定性了,還能如何?

反正開堂審完就會放人,你還想丟人就繼續在徽州等著,我受夠了!還不如早點回江東,好好籌劃提親的事。”

顧長禮說話的時候頭也不回,一鑽進馬車就迫不及待要車夫走。

這逼得蕭清樂別無他法,隻得一跺腳跟著上了馬車。

還有一個叫柳柳的狐媚子留在那兒呢,蕭清樂死也不會讓顧長禮和柳柳單獨待在一起。那賤.人勾搭了她夫君不夠,還染指她兒子。

指不定還要做什麼幺蛾子,蕭清樂必須緊緊看著。

她幾乎是咬碎了牙,才扔下顧瑾走的。蕭清樂心裏恨得翻江倒海,陣陣扭曲,

都怪那個野種!

‘顧文君,你為什麼不跟著你那賤.人娘親一起死,非要活下來。’

‘嗬嗬,我的瑾兒受苦,你也別想好過。就算你能當得上駙馬,也沒這個命享福!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擋了瑾兒瑜兒的路!’